那厢崛田正良还在回江户的路上,这厢加纳久通的脚步已经踏入了水户殿的大门。.
“加纳大人到访,实在是令水户殿蓬荜生辉。”德川纲条接到传报,此时见到阿圆嘴里说着客气的话,姿态却摆的很高。
纲条这人生得不错,仪表堂堂温和有礼,无礼的姿态做的也不十分明显粗鄙。阿圆喜气洋洋的笑着好像是来报喜的似的,恭敬的对着德川纲条行礼,而后跪坐在她面前,并不觉得十分尴尬。阿圆心里其实暗想,纲条人模人样的怎么偏偏长了副猪脑袋。
“水户殿过谦了,水户殿自来就是御三家的三殿里最精致的一处。阁下如此说,倒叫其他两殿情何以堪,又将苦心经营水户殿的水户黄门大人置于何处啊?”
阿圆笑眯眯的跪坐着,却把纲条的无礼摔回了她的脸上。你水户身份副将军,常年住在江户,经营数代这殿堂本来就是最华丽的。可是,水户无兵,虽有配置,却并没有哪家水户藩主把配额填满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历代家主都是懂得的,将军再善待副将军,也没有希望副将军兵权在握的。再有,你德川纲条本来就是德川光圀认来的,德川光圀那老狐狸还在,你能捏在手里的实权又有几分,不会就是人家想让你以为你已经掌握的那些吧?
纲条身居上位,好久没人这么和她说话了,可她心里有鬼,已经起了异心,又挨着御城太近。一旦举事,她是最危险的,现在,还是别撕破脸皮为好。其实,纲条真的想多了,也想偏了。一是,吉宗招她入御城她没去,已经犯了大忌;二嘛,从阿圆来说,都没怎么看得起她。这人纯属拎不清,人总得有点儿自知之明吧?人家举事你也跟着,人家图天下,你图什么?跟着看热闹?而且,还是萨摩藩举事,尾张敢应,那是有筹码的,天下未必不能两分;你呢?你手里没兵没权,刚有个副将军的称号,尾张赢了你身为御三家有监督权的那个你以为你会好过?萨摩藩如果赢了,会叫你一个姓德川的监国,会让你好过?
“呵呵,这是谁怠慢加纳大人,让大人不快了?”纲条也会转移话题,在她的地界儿,自然她说什么是什么了。底下立马跪了一片,又是请罪又是求情。
阿圆只是看着纲条,像没听到也没看到似的,人家教训自己家下人,跟她何干。
“主上,德川光圀大人到了。”忽然,一人进来也顾不得混乱,凑到纲条身边说。
“什么?”德川纲条顿时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这人,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来干什么?
阿圆微笑着问“可是老殿下来了?哦,她是我请来的,水户殿不会怪我多事吧?”
“你~”纲条指着阿圆,话还没说出来,一甩袖子,站了起来,人都到了,她撵不走,只能迎接。
阿圆微微笑着,也起身相迎,站在纲条身后,跟着她微微行礼,凑到纲条耳边,低声道“水户殿既然为老殿下的嗣女,自然当赡养孝敬老人,您忘了,我提醒提醒您,您也别嫌我多事儿。”
德川纲条怎么当上水户藩主的,因为她过继给了德川光圀,那就是德川光圀的女儿,自然应当尽孝。可是,她当上水户藩主以后又如何?德川光圀谦让,她就领了,德川光圀说要修史书,她就由着她去了。最初纲条也去问候,渐渐的看德川光圀不约束她,礼数就免了。可是,事实却摆在那儿。
果然,纲条的脸色变了,她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些。从她上位,自有人恭维挑唆,德川光圀又放手,她就有些忘乎所以了。
阿圆冷笑了一下,真当这烫手山药是要接的?德川光圀自己的闺女论哪方面都不比你差,她凭什么推你上位?人家谦让你,放任你,你就真不当回事儿了?德川光圀以退为进,她面上谦让纲条,约束亲生闺女,不让人忤逆纲条,自己又远远的退避了。可实际此举,退可守进可攻,占在了理和义上,没有丝毫破绽。假使有一天,德川光圀说纲条不堪重任,要她下位,天下也没有人会说德川光圀不仁义。有眼睛的都看到了,德川光圀是如何行事谦让的?可是纲条呢?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活生生的把个纲条给捧杀了。纲条从一个镇守关口的小藩出来,到了江户,成了天下副将军,最初得有多彷徨谨慎,可看看现在?真宫理这个带倒刺儿的饵她也敢吞!阿圆最瞧不上的就是纲条这点,你自己一身窟窿了,不用人家攻击你你都得自危,现在可好,不藏着还敢露出来。生怕人看不到你,抓不住你的小辫子是不是?真宫理这饵一拽,就得疼得你满地打滚,也不知道人怎么就心这么大。
德川光圀步入殿内,笑得和气“加纳大人多礼了,快快请起,使不得啊。”她边笑着边拉起纲条和阿圆,入了内殿。阿圆起身,轻轻理了理袖子,看看德川光圀笑得一脸褶的和蔼样子,实在佩服。只是想到这人的所作所为,不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许是刚刚阿圆的话触动了纲条,她恭敬的把德川光圀让到了上座,自己微微偏到其左手边。德川光圀微微垂目,随即慈爱的笑了,两人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倒也和睦。
“加纳大人此来可有什么吩咐?将军大人喜得贵女,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德川光圀笑眯眯的询问。
阿圆同样笑着说“殿下戏弄阿圆了,阿圆哪里敢有什么吩咐。不过,将军大人现在正是兴头上,身边伺候的人多了去了,我都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