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灯节,就得开业了。街上好些铺面前都还挑着大红的灯笼,一派喜庆的样子。因为行当的关系,药铺开得晚一些,其他买卖早就做开了。
新的一年,新气象。也有更多的心愿,都希望能在这一年里达成。
店里四个人,每人都有分工,各司其职。
正月里的生意不大好做,看来是这么回事。大半天也没见什么人上门来,景天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只和茵陈隔着柜台说笑。
“林家说让我回去住两三天。”
“好事呀,你回去和他们多多的沟通一下,也增加感情。他们家人多也热闹一些,你不是常和我说家里没人和你说话嘛,去住吧。”景天满口答应了。
茵陈却有些舍不得离开景天,只说:“那我去住一晚就回来。”
“多留几天也没什么,难得林家娘子待你那么好。”
茵陈点头道;“是挺好的,又热心,只是到现在我还改不了口。这十几年没有叫了,也有些不习惯。”
景天倒理解她:“慢慢来。”
林家相邀,茵陈不得不去,回去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裳,来不及备什么粮食饭菜,便让景天自己下馆子吃。徐家白天夜晚都没人住,又嘱咐了涂家帮忙照看着。
林家娘子是个热心的人,待茵陈也真如自己的女儿一般,家里虽然说不上富裕,但日子也还过得,接了茵陈来家里住,又吩咐媳妇好好的照顾茵陈。饭菜也皆是可口丰富的,还关心茵陈的身子。
“你该多吃点,这身子看着有些单薄。”
茵陈笑道:“伯娘,我从来就这样,虽然单薄了些,不过却很少生病,倒还结实。”
林家娘子说:“女孩子。还是白白胖胖些才好看。将来也好生养。”
茵陈红着脸吃着碗里的饭菜,便不做声了。大儿媳在跟前笑道:“娘说这个,小妹妹都不好意思了。”
林家娘子笑道:“虽然不大中听,却是这么个理。徐家人口单薄,你这过去的,得三年抱俩才行。我也有外孙子抱抱还多好。”
茵陈的脸更红了,头埋得低低的。大儿媳见婆婆越说越厉害,忙和茵陈道:“妹妹别在意,娘就是话多。”
到了晚上林家娘子说要和茵陈作伴,娘俩睡一张床上。又絮絮叨叨的问了她好些话。茵陈从小到大。好些事都和林家娘子说了。
林家娘子叹道:“你还真是个苦命的人,哎,要是能从你小的时候开始带你就好了,我这一辈子都希望能养个女儿。偏偏老天不让我如愿。”
茵陈笑道:“世上的人都爱儿子,像伯娘这样喜欢女儿的倒少。”
林娘子笑道:“有了儿子自然盼女儿,个个都如此,我们家这三个,我好不容易将他们给带出来了也操尽了我半生的心力,现在好了,小的也能自食其力。剩下的日子就是帮忙养孙子。”
茵陈道:“伯娘福气好,旁人还羡慕不过来呢。”
在林家住了两天,有些择床。不过还算顺心。回到徐家以后自然又帮着料理店里的账务,照料景天的穿衣吃饭,怡然自得。
景天私底下和茵陈说:“过了端午我就打算将后面那处宅子给买下来。”
“好呀,我只当要到年底才行。”
“我也这么想,亏得岳父他大方又给我添了些钱。这才够了。”
“什么岳父?”
“你说呢。”
“呸,你也不要脸,连岳父就叫上了。”茵陈红着脸跑开。
“买下后,便让人去打几套像样的家具,还得给你做一组上好的妆台,买个大点的铜镜,你也好梳妆,还得置办首饰什么的。这些都需要钱,不过慢慢的积攒,总会有的。”
茵陈听着心里自然喜欢。
两人正憧憬着未来,突然店里来了一人,景天便当是买药或是看病的,忙迎了上去:“不知这位兄弟要买什么,还是哪里不舒服?”
“你就是徐太医?”
“不敢当,正是在下。”
“那好,总算没找错地儿。麻烦徐太医能跟我走一趟。”
景天有些纳闷,心想这人是谁,到底有什么事,忙问了缘由。
那汉子说:“我家娘子身上不好,指明说要找徐太医医治,我这不寻了半天才寻到你,请徐太医跟我走吧。”
出外诊的情况也经常有,景天忙到里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提着小诊箱便随那人去了。来请景天的这人看上去像是四十来岁的样子,右脚微微的有些跛,走起路来自然也不快。他不知是哪户人家,也不好过多的打听。穿街走巷的走了好一段路,又翻了两座山,景天暗想还真是有些远,这人腿脚不变大老远的走来,还真是不容易。
到了一山脚,又过了一片树林,依稀看见了一带茅舍,景天想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跛脚的汉子请景天进了里屋,那屋里昏暗得紧,一股霉味有些冲鼻,常年住在这样的地方,只怕久了就会染上风湿。
“请来的可是徐大夫?”
跛脚汉子答道:“是,你吩咐的,我给请来了。”又扭头和景天道:“徐太医,我家娘子喊胸口疼,已经好些天了,麻烦你给瞧瞧。”
景天答应着。
帐子里的那个女人又说:“徐大夫,你还听得出我是谁吗?”
景天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却猜不出来是谁,直到帐子里的人自己挑开了帐子,露出了一张枯瘦的脸,那尖尖的下颏,有些秃的额头,枯黄稀疏的头发,脸上一双碧清的眸子,虽然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