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出宫那么长时间,还知道来看看咱家!”贵秋回头,见阿媚朝自己缓缓走来,脸上缓缓堆起一些笑容。
阿媚入宫之后,是他调教的,算他半个徒弟,平日里他们也算熟稔。
“奴婢在哪里,当着什么差,公公最是清楚。”阿媚笑着上前,将手里的托盘搁在桌上,却不急于让贵秋喝茶,而是笑着坐下身来,轻叹:“王妃数日才进宫一次,今儿个也是我硬嚷着才跟了来的。”
“来的好,今儿个来了,也就不必再出去了。”贵秋喟叹一声,想到云紫璃那张倾城绝艳的俏脸,意味深长的笑着:“端王妃……可是前途无量的!”
“公公说的是,不过日后还要公公多多帮忙才是。”阿媚轻笑着,端起茶盏,规规矩矩的递给贵秋:“王妃说了,公公今儿受了委屈,特意让奴婢过来问候一声!”
贵秋闻言,心下一喜,伸手接过阿媚递来的茶盏。
“王妃真的这么说?”
“是啊!”
阿媚点了点头,看着他刚要喝上一口茶,却又苦恼的轻叹一声,将茶盏搁回到桌上,不禁嘴角微翘着,微耸眉梢问道:“公公又在叹气了!”
“唉……方才你跟着皇上去了天牢,合着就该知道咱家因何叹气!”说话间,贵秋又是一叹!
轻轻抬头,看了眼桌案上的琉璃壶,他微侧着身子,对身后的阿媚道:“你在宫里的时日不短了,皇上收你入后宫,也是迟早的事情,怕就怕,咱家看不到那一日了。”
闻言,阿媚神情微微怔愣了下。
“端王爷,那可是安阳大长公主的眼珠子!”贵秋看了阿媚一眼,自顾自道:“今夜若咱家去送端王爷这最后一程,只怕过不了几日,你便要替咱家收尸了。”
听贵秋之言,阿媚的脸上,缓缓一丝浅笑:“公公严重了。”
缓缓的,自贵秋身后走出,阿媚看了眼桌案上的琉璃壶,而后郑重的对贵秋自告奋勇道:“过去几年,公公待奴婢如兄似父,今夜这天牢里,奴婢来替您走上一遭如何?”
“这……”贵秋眼前一亮,嗫嚅道:“不好吧!”
皇宫之中,金银珠宝,山珍海味,比比皆是。
唯有真心难求!
听贵秋嘴上说不好,却倏然亮起的眸光,阿媚的心底,原本残留的那丝不忍,悉数去了个干净。
“公公也说了,日后奴婢会是皇上的女人,到时候,只要公公相助,等到来日诞下龙嗣,还害怕大长公主不成?”阿媚轻笑着,复又端起茶杯,掀开盖子,递给贵秋:“公公只管在此吃茶,过会儿奴婢自会带着端王的尸首,让公公去跟皇上复命!”
“这……”
贵秋伸手接过阿媚递来的茶水,故作为难的思忖着。片刻之后,他浅啜口茶水,对阿媚无比感激道:“今日之事,咱家在此谢过阿媚丫头了。”
语落,他自怀里将进出大牢的手谕取出,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后,将之递给阿媚。
“公公在这里安心等着便是!”
阿媚接过手谕,盈盈一笑,转身之际,笑意转冷,她将托盘端起,缓步步出近侍房!
距近侍房外不远处,易装成小太监的云紫璃早已等候多时。
见阿媚端着琉璃壶出来,她心弦一松,快步迎了上去。
将托盘递给云紫璃,阿媚轻笑了下,将手里的手谕在云紫璃眼前晃了晃,故意拉长声音:“你这小奴才来的正好,随本姑娘到天牢走上一遭!”
“喏!”
云紫璃压低帽檐,嗡声应道。
不远处,贵秋早已备好了前往天牢的马车。
对车夫摆了摆手,吩咐车夫不必跟着,阿媚和云紫璃相偕上车。
在路上,云紫璃将琉璃壶里的毒酒,换成了自己调配的药酒。与阿媚并肩坐在马车前辕,听她说起从贵秋手里拿到手谕的经过,她不禁冷嗤一声:“老狐狸!”
嘴上虽是不屑,不云紫璃也知道,在宫里生活,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反倒真心待你的人,众里难寻!
云紫璃暗叹口气,见阿媚苦苦的笑着,她眉心轻颦,看着阿妹如同正常手臂一般的那只假手,轻声关切道:“你的手,可好些了?”
没想到云紫璃会忽然问及自己的假手,阿媚心中微暖,轻笑着伸出手来,她有些逞强的转了转手腕:“如今尚可,假以时日,必然动作自如!”
“在我的面前,你用不着逞强!”阿媚转动手腕的动作看似轻松,其中的艰辛云紫璃不是不知,想到赫连远断阿媚手时的狠辣,她脸色变了变:“你对他……可有怨?”
“一切都是奴婢罪有应得!”
阿媚微抿着唇垂眸,细细把玩着手里的手谕。
怨吗?
当然会怨!
不过比起怨赫连远,她心里更怨赫连堂!
毕竟,杀了她全家的是赫连堂,而赫连远之所以断了她的手,不过为了云紫璃,且……云紫璃还救了她的命!
她这人,在感情上糊涂,但是也还能分得清好赖。
“阿媚!”凝着阿媚低眉垂首的样子,云紫璃眸色暗了暗,轻轻一叹,道:“今日你如此帮我,来日只怕再也回不了皇宫了,你……可会后悔?”
“奴婢不悔!”
阿媚抬头对上云紫璃的双眼,语气坚定道:“阿媚的命,如今是王妃的,王妃随时都可以拿走!”
“我要你的命作甚?”云紫璃伸手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