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是要过给别人看的。t/咱们自己过好了比什么都强。他们看不看得见都无所谓了。”刘公道。
“也是。让玖姑和崔三这两孩子为难了。今晚我加个菜,给这两孩子补补。”刘婆道。
“好。”刘公赞同道。
“小赖呢。这几日都没好好逗逗她了。”刘婆道。
“对,咱们一起逗孩子玩去。剩下的事交给年轻人,咱们也别管了。”刘公一边说道,一边去找小赖玩了。
在大家热火朝天地忙碌中,刘耀能顶着张油汪汪的脸,再次满脸堆笑地来到刘公家。
学徒们对于刘耀能一路走来,一路横挑鼻子竖挑眼地表演大为不屑,根本懒得配合,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完全当他不存在。
连平时一听到他说话,就忍不住冒火的小炮仗,也只是在刘耀能说他动作不规范时,一语不发,面带讥诮地走开了。
“哎?我说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刘耀能被这种无视弄得很是恼怒,唾沫飞溅地说道,“我可告诉你们,这可是我三叔,三婶的酒坊,你们惹恼了我,小心我告诉三叔,三婶,让你们卷铺盖滚蛋!”
“耀能来了。”刘公在屋门口叫道。
刘婆及时打开了屋门,笑着说道:“耀能来了,你三叔在屋里等你呢。”
刘公、刘婆的相继出现,打断了刘耀能的小丑表演,也替他解除了尴尬。
他整整衣襟。对着学徒们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换了副笑脸,向刘公屋里走去。
学徒们表示没有看够,还想再看,纷纷凑到屋门口,打算偷听。
刘婆赶小鸡子般地,将这群凑热闹不怕事大的混小子们都赶到一边去。
学徒们也不恼,嘻嘻哈哈地回到院子里。时不时地觑眼看看紧闭的屋门,然后互相交流一下自己的猜测,他们的眼神里兴奋中透着紧张不安。
“恍当!”红漆格子木门被猛然拉开,刘耀能满脸怒气地冲了出来。
“耀能!”刘婆随后追了出来,手伸了伸,不自信地说道,“再,再来啊——”
刘耀能仿佛没听到刘婆的话一般,径直快速穿过院子。往外走去。
“哎哟!刘公子,这么急着干嘛去啊?”一个学徒故意挡在路中间,磨蹭着不肯让路。
“你给我让开!”刘耀能推搡了一把学徒。斥责的话脱口而出。
他的恼怒。大家隔得老远都闻得见。
可是他的恼怒却让学徒们就像嗅到香甜的空气一般,心情无比得好,这兴奋的情绪很快传染了一大片。
“哎呀!刘公子,我这步做得对不对,您不来检查一下?”另一个学徒也借机在刘耀能心窝上捅上一刀。
“你们,你们——”刘耀能伸出肥短的手指。一一点过众人,咬牙道,“都给我等着!”
“我们都在这儿等着呢,你别走啊!”
“对啊!”
“哎哟!瞧我这记性,怎么又没按照刘公子的指示办事呢。”
“小六子。你作死呢。小心刘公子给你小鞋穿——”
“糟啦!糟啦!刘公子你千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饶过我这一会儿吧。咦?不对啊。我怎么不记得我们这里管事的,有刘公子这号人呢?”
“也是啊。我也不记得有这号人。他是谁啊?”
“不知道。”
“没听说过。”
“哈哈……”
在学徒们的挖苦。嘲弄中,刘耀能脸色已是铁青,愤愤地拂袖离去。
“砰!”刘耀能所乘的牛车,刚起步就被一块大石头重重地颠了一下。颠得刘耀能差点儿从牛车上掉下来,直接来个狗吃屎。
“哈哈……”
“刘公子,你可悠着点儿!”
……学徒们挤在大门口,指指戳戳的。
刘耀能拿这些学徒没辙,只好对着赶车的撒气,恶狠狠地说道:“连个车都赶不好,要你何用?这次的车钱减半。”
“刘公子,刘爷,刘祖宗,您不能这样。别人给你气受,您也不能拿我撒气啊。”赶车的抱怨道。
本来给的车钱就少,这要是在减半,他连个草料钱都赚不回来。
“少废话!你老板都要给我几分薄面,你竟敢跟我犟嘴!”刘耀能一肚子火没处发,又碰上个不服软的车夫,那屈辱感更是成倍地增长。
“那还不是看在你能弄到酒的份上。这次空着手被撵出来了,谁还会买你的账呢。”车夫小声嘀咕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刘耀能气得肺都要炸了。
“您做稳了。颠出去了可别赖车。”车夫趁势把车往颠簸的路上一赶。
“哎呀!你想颠死我啊!”
“早就提醒您坐稳了。”
……牛车越走越远,刘耀能和车夫斗嘴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刘公扶着门框,走出屋子。
“耀能这孩子,以后,还会来吗?”刘婆担忧地问道。
“算了吧。”刘公无力地摆摆手,“这都是天意啊。走,我们去看看小赖吧。”
“好。”刘婆过来,搀着刘公往小赖的房间走去。
学徒们看着两个老人苍老的背影,有点儿心酸,都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好歹刘耀能是他们的亲戚啊。
陶佩玖倒没这个好心,刘公他们若是一再纵容刘耀能,这家伙迟早是个祸患。
好在有小赖的插科打诨,刘公、刘婆仿佛很快从失去刘耀能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新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