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姐!”古大夫瑟瑟发抖的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小的——小的——”
“看来古大夫你是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展欢颜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床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很慢,不愠不火,“古大夫,我的命呢,虽然不金贵,但我自己却是珍惜的很,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不知道我的脾气,万一用错了药,日后咱们不好计较。”
“我——我——”古大夫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那剂药他是花了大心思的,因为是慢性药,效果并不明显,并且为了保险起见,药量他也控制的十分妥当,他有把握,哪怕是宫里的太医过来诊脉都查不出什么来,府里的人看到的就只会是展欢颜因为感染风寒而日似一日的虚弱下去,最后不治而亡。
这个年代,病死夭折的婴儿不计其数,还有这些豪门大户里头的小姐们,个个都娇生惯养,病死也是正常。
可是展欢颜给他看的这张方子,分明就是针对他那服药配置出来的解毒方子。
就算是他对自己再怎么有信心,这会儿也是不能不信这个邪的。
“说说吧,你的这服药是给我留了多少时间?”展欢颜道。
“这——这——”古大夫吓得浑身发抖,还哪里敢说什么,反应过来就开始拼命的磕头告饶,“大小姐,小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您给我个机会,其实这要药——这药您也才刚用了没几日,现在又有了解毒的方子,不会——不会——”
“呵——”展欢颜突然猝不及防的冷笑一声,下一刻她的神情就没来由的转为冷厉。
这时候琦花刚好从门外进来,听到古大夫的话,登时就红了眼,冲上来就先踹了他一脚:“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竟敢对大小姐使这些下作的手段,还舔着脸要什么机会?照你这话说的,若不是大小姐的运气好提前得了这解毒的方子,就活该被你毒死了是吧?你——你——”
琦花气不过,说着就颤抖起来,有些语无伦次。
她抹了把来,扭头去看展欢颜,“大小姐,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也不跟奴婢说,您这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可叫奴婢怎么过意的去。”
她跟着展欢颜的时间不长,展欢颜也没有特别的亲近她,平时对她和巧玉两个也是一视同仁,琦花本来还十分忐忑,但是见到展欢颜真的信守当初的承诺,除了屋子里的琐事从不叫她掺合到府里的争斗中,心里便真心实意的存了几分感激。
或许可以理解为展欢颜实则是信不过她,但这种信不过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种保护?谁都知道,下头的奴才一旦参与到府里主子之间的争斗当中,那就等于是把性命交代出去了一大半,随时都有可能被人送去做鬼。
琦花是个聪明,同时也是个心眼实诚的,倒是因此而对展欢颜越发的存了几分感激。
这些事,展欢颜本来是不准备叫她参与进来,见状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怎么过来了?”
“巧玉被张妈妈吩咐去账房领咱们院子的月例银子去了。”琦花道,“张妈妈也不在,大小姐放心。”
“嗯!”展欢颜略一颔首,琦花的心细,做事她是放心的。
她转身走到古大夫面前,脸上神色还是淡淡的,道:“古大夫,咱们今天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咱们也不浪费时间了,说吧,你这药配了是送给谁了?”
“这——这——”古大夫支支吾吾,不敢作答。
展欢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提起茶壶往杯子里慢慢的倒着水,继续道,“你也不要想着自己咬牙把这事儿担待下来,这个事儿你还真是担不起,我的一条命,就凭你?一命抵一命你都不够资格!就算你舍得一身剐,肯把你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搭上,我也不会答应。所以,你还是别打这样的主意了,早点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清楚了,咱们也好再来计较,今天这一笔账到底应该怎么清算。”
古大夫的身子一僵,心里就更是抖的厉害。
为了这一次的事情他可是拿了大好处的,方才他也的确是动了念头想要自己把这事儿给扛下来。
他只是府里的大夫,并没有卖身给忠勇侯府,出了这样的事,展家也没权利私设公堂要他的命,只能将他送官究办,横竖展欢颜现在人也没事,到时候最严重不过也就是判他一个流放之罪。反正这些年他的家底也攒的殷实了,到时候带着一家老小迁过去,哪怕是地方偏僻点,也可以过好日子。
可是不曾想展欢颜竟然一眼就洞穿了他的心思,并且还断了他的后路。
古大夫攥着拳头,眼珠子转了转,心里还在飞快的权衡。
展欢颜看他这副不死心的模样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扬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觉得我在说大话是吗?觉得大小姐我只是拿这样的狠话在讹你?是啊,我在展家这里说话的确是不作数的,可是难道古大夫你没听说,齐国公得蒙皇上恩典,已经居家迁回京都了。今天我不妨把话挑明了和你说,其实古大夫你在展家不把我看在眼里是对的,因为我的依凭根本就不在这里。忠勇侯府的这一亩三分地,大小姐我还真就没有看在眼里。这话你信了最好,不信,你也大可以骨气一些,就把这一次的事情扛着试试看,看你们一家到底能不能安然无恙的走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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