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欢颜坐在灯下,重新把头发散开慢慢的梳理,一边道,“你没看错,芝兰的确是崔姨娘的人。”
琦花更加不解,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所以大小姐才让张妈妈把她也一起送去给夫人处置?”
展欢颜莞尔,算是默认,“的确芝兰才是崔姨娘安排在我院子里的眼线,可她最多也就只是个跑腿传信的,你也不看看那芝兰是个什么胆量的人,要她来下毒害我?只怕她会手抖的连毒药都拿不住。”
琦花想了想,深以为然,只就若有所思的垂下头想事情。
展欢颜把放在手边的那把钥匙递给她,道:“你瞧瞧这把钥匙有什么不同。”
琦花满心狐疑的接了,左右看了看,除了材质比较新之外倒是没能觉出什么。
展欢颜微笑着看过去,道:“你仔细摸摸那边缘,这把钥匙显然是仓促打磨出来的,边缘还有许多的碎铜屑没有处理干净,如果用这把钥匙开几次锁,就不可能还留下这些毛刺了,所以芝兰屋子里的这把钥匙根本就没有用过。凤枝她很聪明,大约是从那天你故意和她争执摔了东西之后她就多留了个心眼,提前在芝兰那里留了东西,就等着这一日东窗事发了。”
琦花听着,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她们都是给崔姨娘办事的,这样狗咬狗,就不怕连累自己吗?”想了半天,琦花还是迷糊的很。
“你真以为凤枝做的事情崔姨娘会不知道?”展欢颜摇头,轻轻的笑了出来,目光落在墙角的宫灯上,神色宁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给芝兰下套也是崔姨娘和凤枝两个里应外合的把戏。以前崔姨娘无人可用,只能靠着芝兰给她从我这里递消息,可是芝兰的胆子太小,终究成不了大气候,所以她也不敢委以重任,否则若是让芝兰握着把柄了,一旦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芝兰肯定是要扛不住,把她供出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更得力的凤枝,芝兰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借着这个机会除掉还能永绝后患。”
琦花听的目瞪口呆,不过就是两个丫头而已,若是让她来猜她只会是觉得两人平时不和睦,凤枝因为记仇才拉了芝兰做替死鬼。
展欢颜看着她吃惊的样子,继续道,“凤枝应该知道芝兰和崔姨娘之间的关系,但是芝兰却不可能知道凤枝的存在。这样一来,凤枝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她就算知道是凤枝害她,也不会联想到崔姨娘那里去。刚才在院子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芝兰笨嘴拙腮的,倒是被人往母亲面前一推,连替辩解都不能。再者了,凤枝这一次做的事情很周到,完全可以叫她百口莫辩,只能去做这个替罪羊了。”
芝兰的屋子里有毒药和钥匙,偏偏在这个风尖浪口上还三番两次的半夜跑出去,展欢颜可不信这都是巧合,必定是有人故意要做给她看的,好让她认定了是芝兰心中有鬼。
“可是就算芝兰没有替崔姨娘做过什么大事情,这几天晚上她总是隔三差五的过去,回头夫人闻起来,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是还要被抖出来吗?”琦花道,这样一来,崔姨娘还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谁说她是去见崔姨娘的?”展欢颜眨眨眼,反问道,“不信你就等着看吧,等母亲那里审完了就什么都清楚了。”
琦花将信将疑,展欢颜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去睡吧,明天估计还有的折腾呢。”
“是!”琦花心不在焉的应着,转身带上门出去。
展欢颜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就上床睡了。
这一晚整个忠勇侯府都不太平,她这里闹了上半夜,下半夜江氏、展培,连带着老夫人都能被惊动了,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夜审崔姨娘。
江氏自然叫人来请了展欢颜,展欢颜却推说是身子不舒服并没有到场,由着他们去折腾。
一个姨娘,居然对家里嫡出的小姐下毒,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老夫人气的险些晕过去——
如今齐国公已经回了京城,这要是让展欢颜在他的眼皮子下出点什么闪失可就谁都说不清楚了。
江氏更是新仇旧恨,半点情面也不留,叫了两个丫头当面对质,崔姨娘百口莫辩,当场就被打了个半死关了柴房。
整个府里鸡飞狗跳,折腾了一宿。
日次一早江氏就亲自来了展欢颜这里。
彼时展欢颜还是一脸病态的坐在床上,见到她来只是象征性的扯出一个笑容:“母亲来了!”
“你这丫头,又让你受委屈了!”江氏道,连忙上前阻止她下床的动作,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和不忍,“都是我的疏忽,没想到崔姨娘竟然这般大胆,把手都伸到你这里来了。你放心,母亲不会叫你白白受了这个冤屈,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谢谢母亲!”展欢颜道,神色黯淡却没有多少感激。
江氏看在眼里,心中便有些不快,顿了一顿又道:“对了,古大夫那里我已经跟他交代了,叫他好好的给你诊治,你仔细的养着,先别想那些糟心的事,养好了身子再说。”
“好!”展欢颜点头。
江氏见她的态度冷淡,再待下去也觉得无趣就先走了。
出了门李妈妈就迫不及待道,“以前还觉得大小姐是个深藏不露的,这么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