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洞壁上的莹白时,方沐阳心里就咯噔一下,暗暗叫糟。上辈子她去旅游,那些什么号称“天下第一”“世界第一”“冠绝宇宙”的破景点破溶洞里头,不就是这个德行?叫什么来着?喀斯特地貌,多溶洞地下河。这可惨了,要是没记错的话,这种洞子都是大洞套小洞,洞洞相连,主洞挨支洞,洞洞相通。尼玛搞不好这边一片山都是这种该死的溶洞啊!这光靠两条腿走,要走多久才是个头啊?
齐六恍然不觉,反倒伸手摸了摸洞壁,奇怪地说:“莹白似玉却非玉,这是什么?”
方沐阳沉浸在哀愁里头没心思理会他,一心想着快点走,说不准能碰上个活物什么的,也能混口吃的不是?
洞中黑暗,又没有计时工具,反正饿得很了就吃点干粮,累得很了就睡上一会儿。睡一觉就算是过去了一天,真是洞中无日月,寒宵春梦长。
好在齐六略有经验,大概能估算出他们走了多远的距离,也就是一天能走上二十里左右。当然这个计数方式在第二天(睡了一觉之后)就受到了挑战。
他们在洞中遇到了一条暗河。
齐六有些兴奋,一般来说有河就意味着有了出路,因为这里的大小河流最终都是要汇入金江的,顺着暗河就能走到金江边儿自然也就能重见天日了不是?
方沐阳没忍心打击这位。她去过某一个旅游景点,那个溶洞里的暗河就是迂回着汇入大河里头的,其中还有人力无法超越的段落。
又往前走了一段儿,暗河分作了三段,流入三个不同的支洞里头。
齐六和方沐阳站在河岸边。同时傻眼。
“你说,走哪边?”齐六磨了磨牙,问方沐阳。
方沐阳一摊手:“除了左边的,另外两个洞随便。”
“为什么不走左边的?”齐六问出来就后悔了,左边那个洞里传来巨大的水声,不用进去看,也晓得那边的河是跌落了下去。他跟方沐阳难道能跳下去不成?在这该死的洞里头呆了好像也没多久功夫,怎么就变傻了似的?
方沐阳看他神色有些懊悔,想必也是听见了那巨大的水声,除非是聋了才听不见好不?可嘴上还是忍不住嘲讽:“左边明明就是个瀑布,你是有船还是打算游泳?”
自从进了这个洞子里头,齐六就发现这家伙对自己好像有些不那么恭敬。中间也就恭敬了一小会儿,可现在又开始说话肆无忌惮起来。左右四下无人,齐六自然也不会去计较,可这家伙好像有点越来越放肆。这会儿居然都讽刺上自己了。
本想喝斥他一句,但一想到之前的荒唐事,齐六又忍不住脸上发红,转了脸随意指了最右边道:“那就顺着这边进去看看吧!”
方沐阳小声嘀咕着:“早说走右边不就完了,选什么选?”也跟着进了洞中。
这边洞口挺大,可内里并不怎么空旷。往里走了没几步。便没有了河岸,两人只得在河中行走。常年被水冲刷的河底滑溜溜的,踩上去连石头都没有。方沐阳小心地走着,也几次差点摔倒。齐六只好回身拽住他一条胳膊,两人便紧紧挨在一起,慢慢往前试探着行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得太近,方沐阳能听见齐六的呼吸声就在自己头顶响起,臂弯里头是温暖而不猛烈的热度,微微红了脸。齐六也觉得颇不自在,忍不住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打破这叫人心慌的寂静。
“那天,我喝多了,对不起。”可惜没选对话题。
方沐阳哼了一声:“算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这话听在齐六耳朵里头就不是那个味儿了。虽说侵犯了方沐阳并非他的本意,可是说实话,他也算是英俊帅气了。宫里不少小宫婢都争着服侍,就算明知道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也宁愿与他一度春宵。那天喝多了,才跟一个男人颠暖倒凤,可方沐阳这态度、这语气、这用词,都叫齐六心里格外不舒坦。
“你也用不着这样说吧?”齐六觉得有点伤自尊。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多谢大爷惠顾?还是谢谢殿下宠幸?你觉得是你有毛病还是我有毛病?我可没有过喝醉了抓个人就往床上按的德行!”方沐阳说话的口气非常冲。尼玛这会儿说对不起,你咋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老纸到底是什么人?啥啥都干过了,连老纸性别都搞不清楚,方沐阳真想挖了这厮的俩眼珠子。
齐六被她噎得翻白眼,可说出来的话却带了几分自己都没发现的小心翼翼:“你别这样说,我,我也是第一次……”
听见这话,方沐阳惊讶地扭头看了齐六一眼,正好瞧见他侧过头去,露出来红红的耳朵。不会吧?这货还是个处?不对啊,听说一般富贵人家还有给孩子安排晓事丫头的,这堂堂皇子的,不会真还是个处吧?
那一夜实在是太过激情,方沐阳至今回想起来,也不能将细节记得多么清楚。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好像想偏了点什么。特么就算你齐六是处,难道老纸不是处么?特么我还是女生呢,老纸吃大亏了!你特么跟这儿卖什么委屈?
其实两人说的话完全就不在一个频上头,齐六是想说第一次跟男人那啥,可方沐阳的理解是第一次那啥啥。幸亏很快就有新的发现干扰了两人的注意力。
暗河中的水量明显增多了,地势也似乎向下倾斜起来。齐六举起火棍儿看了看,河岸对面有一个半丈来宽的洞口,另一条暗河汇入其中。
现在他们能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