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条偏僻的假山小道,只不过再没有了当初偷情的人。许莹然无悲无喜的在其中快速穿过,现在,她真的放下过去了!
冬天的槐树林稀稀落落,躲在里面很容易被发现,所以这次,许莹然趴在了院子的斜坡上,那里刚好有一片郁郁葱葱的长青林。虽说是斜坡,但其实并不好爬过去,六七点的静法居里,丫头们还是不时的走来走去,许莹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顺利到达目的地。
许莹然四处望了望,确信这里既安全又方便后,就耐心的等着!
果然,不一会儿,一阵细细地低泣就引起了许莹然的注意,她的目光穿过青翠的树叶,就着红彤彤的烛光看清了那个人。那是一个穿着体面的妇人,她正对着一个样貌十分出挑的丫鬟抹眼泪,并一边低求道:“柳枝,柳枝姑娘,你就发发善心,让我见见夫人吧!小少爷病了这么久,我好想他!你就让我求求夫人,让我见小少爷吧!求求你了...”
柳枝并没有答应她的请求,只是用了同样哀伤的语调回答:“二姨娘,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帮不了你啊!夫人下令不见你呢,我们做下人的怎能违背!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所以夫人生气了。如果是这样,你就快去向夫人认个错,这可比求我们管用得多!”
二姨娘不断地摇头,抹泪的绢丝手帕就没放下过,“没有,没有....你知道的,我一直是最听夫人话的。”
突然,二姨娘呆住了,斗大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柳枝见状,轻轻扯了扯二姨娘的衣袖,不动声色的试探道:“二姨娘,二姨娘,想起了吗?是什么?夫人...”
“哈哈!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她...她就是不放过我啊!”二姨娘明明大笑是的脸上,却突然流下两行清泪,神色哀戚得让人不忍直视。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管柳枝,自顾自的走了。
不放过她?谁?夫人?
柳枝神色莫名的盯着二姨娘的背影,好一会儿,她才扭身回了正房。
“好熟悉的背影。”在柳枝转身的一刹那,许莹然的脑中散过一些片段,但当她仔细回想时,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刚才哭的就是二姨娘吧!看着可真漂亮!”接着,又一阵脚步声响起,透着羡慕的声音打断了许莹然的思绪,她立刻朝说话处望去。
小桃!似乎是大妮的老乡,那个跟在五姑娘的大丫头身后默不吭声的小丫鬟。现在,她的脸上哪里还能看见当初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许府可真是个大染缸,不知大妮怎么样了?
“你懂什么,要做就要像柳枝姐姐那样,现在她可是夫人身边的红人,连钱嬷嬷都没她受重视!”小桃身边的丫头并不赞同,她一脸崇拜的望向柳枝离去的方向。
“才不是呢?你看二姨娘身上那件桃红的刻丝灰鼠披风...”两人争执了起来,渐渐走远了。
看来来静法居也不是一个好主意,怎么就没有能出去的办法?难道真的要在许府的墙脚刨个洞?钻出去?许莹然正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时,突然,她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往槐树林的小道上走去。
“大...”话音刚喊出一半,许莹然嘎然住了嘴。她往四处看了又看,确认真的没有了人,就立马从长青林了钻出来,像兔子一样跑到槐树林里。
“怎么是你?月园不是被封了吗?你怎么出来的”大妮一点没变,见到许莹然,问题像吐豆子一样,一个接一个的。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有些人会被一些浮华的东西所迷惑,就像小桃,而有些人,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富贵更加小心,就像大妮。许莹然庆幸自己没有错看大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许莹然拉着大妮跑到了静法居后院的假山里,她把自己这几天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大妮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一脸庆幸,“好险啊!幸亏你出府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怎样呢?”大妮身在静法居,她特别深刻的感受到了“月园封园”这件事的不同寻常。
短暂的寒暄过后,许莹然直入主题,“我还要出一趟府,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出府?让我想想!”大妮在假山里来回走动,突然,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等会儿到子时的时候,会有一个老婆子来收夜香,你就悄悄躲在她的车下,这样应该能行!”
许莹然认真思考了会儿,“这个方法好,我今天出去,等到明天晚上再回来,到时候还是藏在这个车下面。反正我不见了也没人知道!”
听见自己的提议得到认可,大妮拍拍手,拉过许莹然,“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快点、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牛车“咕噜、咕噜”的声音、大粪令人作呕的臭气,一波又一波袭击着许莹然,但她都无法顾及,刚开始为了防止掉下来,她在腰间系了一根绳子,此时,正勒得她的小身板火辣辣的疼。不过,也幸好有这根绳子,不然她真的可能掉下去。
一个时辰过后,许莹然将抓着车底板的左手换成右手,突然,车在一片荒地停了下来,借着少许的月光,许莹然模糊的看见一个大坑,像是一个巨大的粪池。再也顾不上手上的疼痛,许莹然赶忙解开了腰间的绳子,无声无息的逃到近处的枯草丛里,她揉了揉发酸发麻的手臂,静悄悄的退走了。
此时,还忙着搬大粪桶的婆子并不知晓,竟有一个人藏在了她的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