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主听见这耳熟的粗嗓子忙回身打探,一眼就看见了人中之中个子最高最显眼的那年轻人,豪爽一笑,迈开大步子就过去了。t/
“双乎日,这次来石丘你可得多住几日啊!我这儿日日都有赛场,少了你可就太没趣啦!”
双乎日一向平易近人,在东突厥封地也没半点架子,更何况这是在大唐国土,他这一身装扮倒像是个质朴的年轻人。四周来看马的人大多是男儿,杜冉琴和小茴被埋在人群里头,愣是得掂起脚才能遥遥看见说话之人的容貌。
“杜娘,就是他了!在马场主左侧的那壮郎,那就是双乎日亲王。”小茴从人缝之中穿到前边打探了打探,确信没看错,才又折了回来。
杜冉琴让小茴改了口,不让她在外也叫她“夫人”,听了小茴这番话,她便仔仔细细打量了四周一番,很快便眼儿一眯,想到了法子,弯下腰凑到小茴耳边问道:
“小茴,你既然一直跟在你阿父身边见他驯马,那这些马匹的品种、优劣,你可能看得出?若我骑术一般,你从中挑一匹好马,可能让我取胜?”
杜茴听了这话,又钻出去,绕开人群,偷偷跑到马厩边上,将今日马场主人搬出来的这十匹良驹看了个遍,又匆匆返回了杜冉琴身边,掂起脚回道:
“这儿的马资质所差不大,今日马场主子带回来的那两匹最好,可是这两匹还没驯好,要是骑术平平,恐怕多半搏不了好彩头。要真说好马,咱们今日骑来的这匹,可比这些强多了。”
杜冉琴听罢便偷偷抿唇笑了,她们今日可是从军帐里头。偷偷把房乔的那紫锥骑来了,为的就是今日的赌马,看来她这小算盘倒是没打错。
“小茴。走,去压注!”杜冉琴说罢便牵着杜茴一路大大方方朝马场内侧那赌桌走去了。
马场主刚同双乎日热络完。就带着六七个壮汉,在中央支起来了一张一丈长的长桌,在桌子上头摆了用朱漆镂刻的从“壹”到“拾”十个木牌子。马场主一拍手,长桌两侧便支起了两面彩旗。
紧接着,马场主手一挥,便有个高个儿手长的汉子举着一面红旗子,踩到了桌上。高高摇了三圈,表示今日的赌马要开始下注了!
一大帮壮汉一窝蜂似的涌上前,将埋在人群里头的两人挤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凑到前头。赌桌前头记账的汉字盯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粉嫩的娘子。眼神略有狐疑,不禁问道:
“你们两个,也来赌马?”
杜冉琴摇了摇头。
“那你们来这儿作甚?”
“我是来报名参加赛马的。若是我没打听错,你这儿可以赌马也可以亲自上阵赛马,就是赛马的相当于只能押自己赢。若赢了就能通吃,若输了就要赔付一两银子?”
这壮汉听了这话更觉着怪了,仔仔细细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便猛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小娘子,你还是回去找个好婆家在家绣绣花去吧!我瞧你细皮嫩肉。长得这般水灵,一会儿要是摔伤了,可是有不少人会心疼了!”
“总归你这儿没说不许女人来赛马,我报名就是!”杜冉琴说罢便取了一锭银子,推到了这马夫面前。
“不是我说,你这体格也想赛马?”马夫不由提高了两个音调,四周围观的人群也开始朝这儿打量,嘀嘀咕咕交头接耳,嘲笑声不断。
“你少瞧不起人!我今日赛马可是赛定了!若我赢了,你这儿全部的银子,我都要!”
“好!哈哈,你要赢了,我跪在地上叫你姑奶奶!”
“这可是你说的!不过……就是你家的马我没瞧上眼的,我用自个儿的马,你敢不敢答应?”
杜冉琴见人群的注意力已经挪到了她身上,便更调大了嗓门。这话说罢,马场主便三两步跑了过来,粗着嗓子吼:
“谁在诋毁我家的马?!这方圆几里地,我打包票没有比我这儿更好的良驹!小娘子,你可别说大话闪了舌头!”
杜冉琴侧脸一瞄,见双乎日跟着这马场主身后一并走过来了,便更挺直了腰杆,朗声回道:
“那你可是不敢跟我赌了?我今日若赢了你这儿所有的马,那我要你多赔一倍的银子给我,你敢不敢?!”她说罢便绕着围观的人群走了一周,一边走一边接着说:
“大伙儿给我做个证人,若是马场主人答应了这事儿,一会儿可不能反悔!”
这马场主一下子被她激起了好胜心,毫不客气地拍着胸膛打包票:
“我洪安一言九鼎,用不着别人催!这赌我接了!就是若你要输了,可得当着这儿所有人给我跪下叩三个响头,喊三句‘大爷,奴婢错了’,你敢不敢?!”
洪安刚说完这话,身后的那一脸迷茫的年轻人便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忙上前挥着手臂阻止:
“安叔!你怎能这般为难两个小娘子!我看若是输了,就让她俩道个歉就得了!”
“双乎日!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两个小娘子跑来这里闹场子,若我洪安连这两个女娃娃都摆不平,往后怎么在这一带混名堂?这事儿就这么定,莫不是你连这女娃也怕?”
双乎日忙慌里慌张摇了头,他长得人高马大,可这北地天寒,虽说常年在外跑可却仍是肤白胜雪,再加以纯净的眼眸,微微挑起的仰月唇,反倒是一脸无辜,听了洪安这话,一时有些窘迫,脸颊挂起一抹绯色,倒是颇有趣。
“好,我没什么不敢!待我把马儿牵来!”杜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