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她盖上被子,不经意地碰触她的额头,突然发现她的额头有些发烫,心一惊。
何姿有些发烧了。
幸亏总统套房里准备了齐全的各种医药,感冒药和发烧药都不在话下,扶起她的身子喂她服下。
拧了湿毛巾放在她的额头。
肯定是昨晚着了凉,衣服穿得单薄,不知她昨晚是在哪里度过的?
他握着她的手,不舍地松开了。
过了几个小时,她的体温基本恢复了正常,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但还在不发烧了。
此时,他才晚晚顾及到自己,觉得头一直有些昏沉,测了测体温,果然发烧了,草草地吃了退烧药,喝了几口开水,依旧守在她的床边。
退烧药中包含着安眠的成分在内,让人的神经渐渐困倦了,困意袭来,倒是很想睡觉了。
可他还在撑着眼睛,不肯睡觉,因为醒着可以看到她,怕一睡觉再醒来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可怎么办?
帘幔拉上了,整个房间内只听得见静静的呼吸声了。
君喻之前的睡眠就不太好,又整宿没睡,一直在忙于奔波寻找她,染上了发烧,如今才吃了药,身子太过疲倦了,最后实在撑不住了,不知何时竟昏昏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就算睡着,他的手也不曾松开过她的手。
十指扣得很紧。
待何姿醒来时,看了看床头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二点半了。
感觉到了手被人紧扣着,不用去想,也能知道,低头去看,果然。
果然,之前的一切不是一场梦,梦醒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君喻的头趴在她的身旁睡着了,闭着眼睛,眉头没有再紧蹙着了,睡得安稳。
她伸出左手,极轻极轻地触上他的发丝,不敢有一丁点的力,他的脸却始终不敢去碰触,刚靠近一点然后又离开了,再缓缓靠近,又走开了。
只是看着他,他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是真实的一个人。
很满足了,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满足之后,她又该站在哪个地方呢?脚尖该如何触地?
遥远的一些事,她不敢去想,只是敢想近的一些事,然后无限延长到以后。
张开手掌,触目所及,掌纹很密也很多,曾经小时候听过同学说过,不知是真的话还是在开玩笑的话,说掌纹多而密的人,长大后会格外操心。
她不信,当做是玩笑话的,简单地一笑而过。
可如今呢?还能淡然地一笑而过吗?笑都成了不易的东西了。
并拢五根手指,骨节瘦削得都可以看见缝隙中透过的光了,并不拢。
指甲被修得很干净。
“醒了?”耳边响起了他刚醒来的慵懒嗓音,身旁的被子被动了动。
她缓缓转头,看着他,“嗯。”
君喻对着她笑了,给她掖了掖被角,“还要睡吗?”
何姿闻见了他身上迎来的气息,淡淡的植物草香,该是衣服或是沐浴液的味道,若有若无,很是清新。
她摇了摇头,睡不着了。
君喻理了理她的头发,沉吟,问道:“饿了吧,要吃什么?”
她犹豫迟疑了一下,眸底有黯淡的极光一闪而过,说道:“都可以。”
君喻点了点头,吩咐酒店里的人,送来几道菜,都是中式的,她喜欢的口味,清淡平和。
餐点被送来时,还外加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冒着热气。
君喻亲自将餐车推了进来,拿起牛奶,端给了她。
她双手捧过牛奶,动作是慢了几秒的,就算送到嘴边,指尖也在紧紧地握在杯壁上,瞧见他凝视专注的眼神在看着她,何姿一点点喝了下去,花了好些时间,一整杯牛奶都被喝完了。
剩下一个空杯子,外面的杯壁上有几道明显的指纹。
君喻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奶渍。
何姿的手一直捂在嘴边,心里是很不安的。
过了一会儿,君喻端起一碗紫米粥,粥被熬得很到火候,软糯粘稠,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到她嘴里。
只要是他喂的,她都吃了,粥吃了几口,吃不下了,对他摇了摇头。
剩下的又吃了几口,就没吃了。
剩下的粥他吃了。
她的手放在嘴边,偏着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君喻起身收拾着碗筷。
“帮我找本书吧。”她转头,出声对他说道。
“好。”他应了,放下手中的碟子,走到隔了的客厅处,那里有书架。
就在他刚走去时,她胃里猛然难受起来了,立刻翻身下了床,跑向了盥洗室,立刻对着马桶吐了起来,刚才吃的所有东西都被吐得一干二净,脸色惨白,难看得很,身子像张白纸般轻薄,蹲在马桶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倾尽了力气站起身来,按了马桶的开关,冲水将秽物尽数冲了下去,又摇晃着虚步走到洗手池前,洗了好多次的脸。
当转身时,她陡然在门边上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君喻,他好像已经站了一会儿,那他是不是都看见了?心里还是很不想让他知道的,一点也不想的。
步子站在洗手池前不动了。
他朝她走了来,看不出什么神情来,从一旁的架子上抽了一条干毛巾,“还难受吗?”
她站在原地,任由他轻轻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水迹,注视着他的眸子,“没事的,只是偶尔。”
这句话细若游丝,轻飘飘的,一摸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