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不安的念头在脑海中划过,薛云欣整个人都如同冻僵一般,靠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不会是棉兰,绝对不会是棉兰。
这么多年来,棉兰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薛云欣,纵使当初她不晓得棉兰是怎么样的人,这三四个月的相处,她该是清楚的。
棉兰为了她几乎是什么苦都能够吃,又怎得会做伤害她的事情呢?
苦肉计?心中仿佛有个狰狞的小人存在,不断地摧残着她对棉兰的好感。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薛云欣抱着脑袋不停地否认着这些冒出来的念头,手中的书跌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四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棉兰闻声而入,瞧见薛云欣痛苦地抱着脑袋,满面担忧。
温和的声音钻入耳内,让脑中的一根神经突然崩裂,薛云欣迷茫地抬眼望向棉兰,久久不语。
棉兰瞧见薛云欣这番模样,大惊失色,急急上前抱住薛云欣:“四小姐,你不要吓奴婢,你究竟是怎么了?”这样茫然的四小姐与以往痴傻的她是多么相像,难道四小姐好不容易好转的日子就又要因为今日的事到头了吗?
“棉兰……”薛云欣呢喃了一声,可那声音却仿佛是从天际传来一般,很是遥远。
“奴婢在。”棉兰赶紧地应声道,“四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那声音几乎是带着一丝哭腔。
就在这刹那,薛云欣猛地清醒,她晃了下脑袋,凝视着面前慌乱担忧的棉兰,轻声道:“棉兰,你会害我吗?”
棉兰一怔,随即摇摇头:“四小姐,无论怎样,奴婢都不会害你,你是夫人唯一的孩子,夫人素来待奴婢有恩,奴婢绝不会伤害了你。”
薛云欣勾起嘴角,若有若无的笑笑,稍即正色道:“那你可还记得那夜三哥哥离开后,我那件衣服去哪儿了?”
棉兰面有不解:“那衣服奴婢洗了,只是隐隐还是能够看到一些许血迹。故而奴婢就将那衣裳放入箱底了。”
薛云欣震惊,敢情真得是她想多了?
“你拿出来让我看一下。”
棉兰疑惑地望了眼薛云欣,但还是如实照办,打开箱子,仔细地将上头的衣裳一件件的理出,然后才取出那一件染血的衣裳。
她取过仔细地检查了下,终是确信正是这件衣裳。
既然如此,那秦捕头手中那拿着的碎布又是怎么一回事,且为何会出现在蘅芜苑,与离欢的死有着什么联系?
她将衣服重新叠好,交到棉兰的手中,自己又拧着眉头重新思量起今早上的命案。
离欢的死,绝非偶然,却定然也不是必然。
“四小姐,是不是秦捕头与你说了什么?”棉兰收拾好衣服后,略有疑惑地询问道。
想到棉兰是和这事儿没有关系,薛云欣便将大体的事情与棉兰说了一通:“棉兰,你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棉兰眉头也不由自主地蹙起:“四小姐,你这些衣服都是二夫人打赏的,想来要再弄一套一模一样的,她也不会觉得难办。”
二夫人的嫌疑依旧还是最大的,可经过棉兰这么一句提醒,她以为薛念晴也有嫌疑了。
“大不了明日出府去找下秦掌柜,询问下这布料她曾给多少人做过。”
蘅芜苑真不似以往那么冷清,这不秦捕头才走,又有新的客人到访,而这客人的到来同时也引来了薛云欣很是头痛的人。
“奴婢见过小世子,奴婢见过二小姐。”
院子里彩月恭敬的声音如同一缕风一般吹进屋子,也让凝眉神思的薛云欣强硬地舒展眉头,她有些想不通他们来这儿做什么?该不会就是来看看她过得可还好?
薛云欣唇角轻勾,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自打变成薛云欣后,这是她第三回见到轩辕燕,似乎又比上回长大了一点,素来年幼时分都是女子长得快,而现在却是他“噌噌噌”涨个头的时候。
这不,如今与他说话,真得需要仰头了。
“云欣见过小世子。”
轩辕燕摆摆手,毫不客气地掀开袍子坐在了她的对面,且指使道:“泡茶!”
薛云欣唇角轻抽,他是在使唤她吗?
“听到没有,小世子让你泡茶呢。”薛蓉倩瞪了眼伫立不动的棉兰,当下她要扮好一个姐姐的身份,怎得可能去使唤薛云欣呢。
棉兰当然不会拒绝,恭敬地退出屋子取来了热水。
蘅芜苑的茶并不差劲,都是柳风从花沁楼带来,在棉兰的巧手之下,杯中飘出一缕缕清香,甚是沁人心脾。
“真是好茶,看来今儿个来这儿喝茶是找对地方了。”轩辕燕抿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
一旁的薛蓉倩面色变了变,但并没有发怒,只抬眼看看薛云欣,又垂下了眸子,抿了一口:“的确是好茶,没想到四妹妹还有如此好茶,娘当真是偏心了。”
薛云欣心中冷笑了声,面上却不显,暗暗打量着轩辕燕,那笑容落在她眼里,让她觉得很是怪异,她始终觉得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小世子来这儿断然不会只是为了喝茶。
薛云欣低低地出声道:“这茶叶是师傅从外头带进来,好像是花沁楼的茶。”
“难怪!”
而薛蓉倩的面色彻底难看,抬眸狠狠地瞪了眼薛云欣,似乎是在恼怒她拆了台。
薛云欣装作不曾看见,垂首不语。
屋子陡然变得静谧,依稀能够听见各自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她透过垂落的发丝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