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管平涛亲临现场,他将昨日的比试规则照旧宣布了一回,随之往空中抛洒了十几颗石豆,演武场上拔地而起十几尊擂台。
管平涛扬声道,“坪下众弟子听令,比试现在开始,请各位来我这里抽签!”
炼缺上前要了支签,展开一看,六号台,段沂南。他并不知段沂南是何人,拿着玉签飞身上了六号台。六号台上立有一名男子已在等候,见到来人,男子朗声道,“炼师弟,久闻大名,今日头一回交道便在这擂台之上,实属缘分!”
炼缺见来人十分爽朗,心添一分好感,彬彬有礼道,“见过段师兄,小弟随师父静修多年,极少出山,与门中师兄弟不甚热络,还望段师兄莫见怪。
“无妨,无妨!”段沂南笑道,“墨师叔在门中声名远扬,受人敬重,师弟在同期弟子之中也不遑多让,上回师弟结丹惊动异象,我那群相熟的师兄弟无一不想近身与师弟相交,同师弟讲经论道。”
“师兄抬举了,小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炼缺拱手相让。
段沂南道,“有没有真本事待会儿过招便知,师弟不用太过谦虚。”说罢,段沂南从丹田之中取出一把灵琴,跃上了半空,“听闻墨师叔在门中最善弄琴,我一直无缘得见其长,今日有了这么个机会能与师叔的座下弟子擂台切磋,何不以音论道,师弟意下何如?”
“那便请师兄赐教!”炼缺取出瑶光,飞临段沂南对面盘腿坐下。
这会儿,十三座擂台上的比试皆已开始,有的舞枪弄棒,有的专攻术法,异常纷呈,好不热闹,只有这六号台上两人端着瑶琴,闹中取静,格外不同。
“出招吧,炼师弟!”段沂南隔空喊话。
炼缺笑答,“既是以音论道,我便用我师父所做之曲与师兄过招吧。”话毕,他轻按琴弦,弹一首《行云》,乃墨云华当年赠与他的曲谱。《行云》意境悠远绵长,仿若能滤静心尘,让人神魂清静,灵元轻荡,四野沉寂,看台上的人皆被这空明清雅的乐声吸引住,纷纷将注意力转向六号台。
炼缺随墨云华领悟长琴乐道几十载,参悟的乃是音律之中承载的天道力量,摒除了上清门那些花样百出的音攻门道,单靠动用真元将自己的所感所悟借由琴弦传达出来,手法古朴大气,其境界远在上清门的音攻门道之上。
他这一曲清幽曲声才将出来,便慑住了那些来不及防备之人,众人心神皆收束在这净空之道中,随着炼缺的琴弦领略着墨云华百多年来参悟的无欲空明之感悟。
段沂南却是早有所防,他是何人?也曾是同期弟子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自幼便于音律上颇有天赋,弃了玄丹门的诚邀一心想要拜入上清门修习音攻之术。进入上清门后,不久便听闻了墨云华的大名,对其仰慕多时,也曾在演武场比试时拔得头筹,一心求望拜入墨云华门下,谁知墨云华一句无意收徒,便草草打发了他,将他的一腔热情击得烟消云散。
后来,他辗转拜入另一位善于此道的元婴真君门下,只望有朝一日能超越墨云华,教墨云华为当年之事汗颜。却不料墨云华竟在四十年后出人意料的收了一位落败者做徒儿。那日,他因被邀至演武场观礼,也曾在见证者之列。演武场上,墨云华不顾其父反对,不仅收徒,还当众赐下瑶光,叫他这当年被拒之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年不过堪堪筑基的毛头小子,得墨云华调、教,转眼之间,便远超同期弟子,一跃成为金丹真人,竟与自己同起同坐,来到一个擂台比试。
如此,那段令段沂南惆怅了多年的往事,如今因为炼缺的到来不得不重新摆放在这擂台之上,更激发了他的求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