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姑是有功之臣!他们如何能……”陆情轩低声愤怒着,压抑了的声线和愤怒,让他的神情看起来竟有几分狰狞之色。
幽兰若微微一叹,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在皇权的更替中,死的不都是有功的人吗?没功的人,还不定有那个荣幸。
“海心和我妹妹现在哪里?”按着幽瑜的谨慎,不大可能直接参与逼宫,况且,他也没多少逼宫的分量,若是幽惜若随四皇子的家眷下狱,幽瑜救不出她,保她无恙却也不难。幽兰若对她倒是不怎么忧心。
反倒是月海心,若涟与诺斓有旧,依着她的性子,断然不会让月海心出事。这些年她两看似互不顺眼,彼此相厌,实则感情深厚。不过是看不惯对方行事,因为亲近而生出的恨铁不成钢之心罢了。幽兰若敢保证,若涟对月海心的情意,绝对比瑕非要厚重。
只是,月海心的性子,岐王爷死得那么惨,她能接受得了吗?
莫让看了一眼幽兰若,叹了口气,“海心姑娘,在听说岐王爷被挫骨扬灰之后,悬梁自尽了。”
蓦地,幽兰若心底一阵剧痛,脑中似一道霹雳过,震得她灵魂颤了颤。一路上,她不忍陆情轩承受丧亲之痛,原来不自己体会,从不知道究竟多痛。
“她怎么这么傻!”幽兰若将脑袋伏在膝盖上,双手环膝,肩膀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们要公主婶婶死,不过是想得到公主婶婶手中的龙魂卫,却不知,公主婶婶早将令符交给了你。”莫让冷笑一声,“玉,有安王府的兵力,和公主婶婶留下的势力,加上莫相府,也够了!”
幽兰若颤抖的肩膀一僵,他们,这是密谋造反?
“不。”陆情轩夹杂无限痛苦的声音响起,他坚定的摇摇头:“我要去为姑姑守灵,她膝下无子女,只有我有资格去。”
莫让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幽兰若抬头,正看见他眼底的失望。她想起来,莫相府屹立数百年,正是因为每一代对新皇登基的辅弼之功,这一代的莫让,似乎和太子不怎么相熟。而且,莫家这一代的嫡子,只有莫让一人……
马车停在是公主府门前,幽兰若没有下车,她看着莫让扶着陆情轩下车,陆情轩一副悲伤过度的虚弱模样,在公主府门前候立的是芳公主的亲信莫翟,他一看见陆情轩和莫让,便几步上前跪在了二人身前,悲泣道:“轩世子,您总算回来了,公主她……”
幽兰若落下车帘,淡淡吩咐一声:“去岐王府。”
芳公主的丧礼她本应进去上一炷香,但是忧心着月海心,幽兰若实在没什么兴致进去。
而且,陆情轩回到晟京城,有莫让在他身边,她很放心,没有人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对他不利。安王府和列王府,在芳公主府和岐王府相继出事后,早已经警醒了十二分的警觉,一出手,不但讨不到好处,只怕陪尽所有筹码。
幽兰若心底,更担心的是朝凤楼。朝凤楼是她唯一暴露在外的弱点,若有人对她心思,很可能会以朝凤楼来挟制她。
她们马不停蹄的赶到岐王府时,岐王府府门大开,半个人影也没有。
“海心真傻,岐王爷谋逆,早将她送了出府,写了休书,她与岐王府再无干系,可她还是要跑回来,说什么生死相随,她难道不知道,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吗?生命,还有她对他的爱情。她最爱的他们的爱情,不过她一个人在爱罢了,她死了,再也没有可以承载的东西了啊。就在这天地,消散了……”
月海心的灵堂稀稀疏疏没几个吊唁的人,这和她生前一出场必定前呼后拥,万人空巷的场面无法相提并论。
灵前悲伤哀泣的那个女子,从来是锦衣华服,既妖娆又贵气的着装,从不肯在衣饰妆扮上落人一筹,今日换下了所有鲜艳的颜色,一身孝服,头上钗环尽除,只带一朵素色的纸质绒花,口中是仍然在骂着月海心:“你这个蠢女人,蠢了一辈子,到死都没能聪明一回!”
幽兰若看着若涟,她眼眶红肿,脸上没有泪水,但全是泪水泡过的痕迹。她是最重视自己容貌的人啊。
走到月海心灵前,幽兰若站在若涟身侧,没说话,静静的听着灵堂上或一阵叹息,或几声悲泣。
良久,若涟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数落完,似不能自已,转身扑在幽兰若身上失声痛哭起来。幽兰若身子微颤,默然一阵,抬手在她脊背上安慰的抚了抚。
“死者已矣,治丧致哀即可,悲痛太过反倒搅扰亡灵。”幽兰若出声,方发觉声自己亦全是悲伤的调子。这样的声线,没有安慰人的作用,若涟哭得越发悲痛,瑕非站在一旁,也忍不住隐隐哭出声。
灵堂上大多是从前为月海心神魂颠倒的世家公子,剩下的是朝凤楼与她月海心关系相近的女子。从前月海心风华无限的时候,这些公子们只能远远看着,如今能隔得近了,却只是她的棺木了。
“秀……秀,这个傻女人,”若涟断断续续的悲声道:“太子殿下已经免了她一死,失去了岐王爷,天底下还有这么多男人,她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啊……”
幽兰若心下凄然,已经顾不得若涟如何失仪了。只是扶着她的肩,本想传递安慰的力量,却是和她一起颤抖起来。
最后,仍然是素来冷情的秦无双站出来将两个相拥哭成一团的女子拉走了。
迈出岐王府门槛的时候,若涟直接哭晕了。秦无双在前边拉着幽兰若,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