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冰冷的宫殿,檐角下挂着的宫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宫女微微缩着肩立于门口,寝殿之中,玉碗破碎的声音响起……
“滚,都给朕滚出去!”
这一声嘶吼并没有多大的音量,年老的帝王因为受伤而毫无力气,他的威风还在,却像那已经衰老的雄狮,再怎样不甘,也要在年轻一辈的利爪下让出位置。
“这是怎么了,皇帝不肯吃药?”
收拾了残片退出的太监快步离开,没走多远便被叫住了,雍容华贵的皇后询问着,他们不敢不答。
“回皇后娘娘,陛下……不肯服药。”那种看着药碗时候怀疑的眼神,即便有人试药皇帝却仍然不肯喝的样子……太监回忆着,满心冤枉,怎么弄得他们跟下毒的似的,分明没什么嘛!
皇后没有说话,摆了摆手,太监行了一礼,带着手下的人快步离开。
“娘娘,可还要过去?”
“不用,回去吧。”皇后娘娘轻声说着,嘴角似乎有了一丝翘起的弧度,那香料总还是有点儿作用不是吗?
不知情的宫女松了一口气,皇帝才发完脾气,不管是为了什么发脾气,她们这个时候撞过去总不会好,回去就最好不过了。
夜色最是黑暗,即便那一轮明月当空,却也照亮不了所有的角落,一辆马车悄悄驶出了宫墙,通过门口的时候,一块儿牌子晃了晃,连言语都没有,侍卫就赶紧放行了。
马车的轱轳上包了一层什么,走起来一点儿声音也无,马蹄子下包布也能够有效减少声音,这么一辆马车从夜色中驶来,到更深的夜色中去,恍若幽灵一样。寂然无声。
城北,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里头的人已经在睡觉中,或者在准备睡觉之中,听到那声音,小厮一边轻声问着,一边披衣开门,里头被惊动的人也点亮了烛火,深夜而来,必然有事。
“师兄——”
“没事。我去看看。”洛辰安抚地看了一眼正要起身的沈墨。“继续看你的吧!”
即便他这样说。沈墨到底不能放心,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话本什么时候看都行,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来不及应变可是不成,这两天,皇城不太平啊!
洛辰微微一笑,这师弟,就这点儿不好,太认真了。
门打开的声音之后是一片安静,下人快步跑来,跟着下人的那位穿着斗篷,垂下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低着头的时候,连下巴也在阴影之中。
“我家主人有事请洛辰公子去看看!”随着这句话,一块儿牌子亮了出来,金黄的颜色,五爪的金龙。沈墨眼神儿不错,却也只看到了这么多。
洛辰瞳孔一缩,笑容似乎也有瞬间的凝滞,继而恢复了从容,还有几分讥诮隐在眼角,“现在吗?还真是有些仓促。那么,走吧!”
回头交代沈墨,“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有事,先出去了,家里你帮着照看,估计明天也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沈墨想要说什么,拍在他肩膀的手用了点儿力,往下按了按,就见洛辰转过脸对那都斗篷人笑着说:“不曾想我这点儿微末伎俩也能够入得你们主子的眼,真是荣幸。”
那人并不接话,侧身伸了胳膊指向门外,“请。”
洛辰又冲着沈墨笑了笑,这才大步离开,走过那个下人身前的时候还不忘挥了挥手,“行了,没事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停在门口的马车离开时多了一个人,下人关上门,对这夜来的访客有些莫名,但因为另一个主人还在的缘故,并没有太过惶然不安。
沈墨揉了揉被师兄按过的肩膀,师兄的力气可真是不小,五个指头都要戳到自己肉里了吧!果然是五爪金龙吗?
幸好龙不曾有六爪,不然,他要怎么暗示呢?竟然是皇帝来找,他的那点儿微末伎俩,相术之灵竟然传到了皇帝的耳中吗?
说实话,这几年沈墨冷眼瞧着,还真的没看到洛辰正儿八经给人算什么东西,便一直只当他那个相术灵验的说法是假的,或者那些人吹捧出来的。对自己不熟悉的,人云亦云也是常事,却原来,如此有名吗?
皇帝可不是那种道听途说之辈,或者说,皇帝即便是道听途说了,他若是感兴趣的话,也会对此事加以查证再谈其他,能够被皇帝请走,那么……难道那相术竟是真的了?
不可能!
自觉很清楚师兄水平不过是比那坑蒙拐骗的精明一些的沈墨有些担心,师兄不会露了底吧?欺君可不是小罪!
转身回了房间,却是怎么都看不下书了,推开窗,远望着皇宫方向,黑漆漆的天空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启示,看得久了,却有些安心的感觉,肯定会没事的。
一路被引到皇宫之中,即便是从那令牌上已经看出一二,但是真的来到皇宫还是第一次,洛辰有些惊讶,想要细细看看周围的景色,可惜夜深难明,即便有宫灯照耀,白日里或许恢弘或许大气的地方在夜色中都似染了一层墨色,深沉逼人。
“这边请。”
到了宫中还未曾去下斗篷的太监轻声说着,压低的声音像是怕人听到,洛辰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一座宫殿的门口,无人守门的宫殿好像显露出了一种不设防的状态,似乎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然而……
敏感地觉察到四下里打量的眼睛,早听说过皇宫的守卫严密,如此看来,果然是不错的,却不知那日的刺客到底是什么来路,能够在这样的严密下还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