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再执意谁对谁错。
只要大家都安好,便足矣!
“姐姐要出家,你不去阻止她么?”这确也是千胤玄此次来的主要目的,自遥西回来后,秦氏便已经打定了出家的主意,出尘也放下了前尘往事,一心向佛。
“随她去吧!”容暖心摇了摇头,母亲的性子虽然被潜藏了这么多年,但是,她能想象到,她一定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女人。
这一天,是容定远处斩的日子,秦氏这么做,不难猜测,亦是在替容定远赎罪。
东门的校场上,人去楼空,满地的尸首触目惊心,一群蒙脸捂鼻的人即是有条不紊的开始收拾那些恶臭的尸首。
“好好安葬!”不远处的辆小马车里,轻如飘烟的声音传了出来。
破雷连忙抱拳:“是!”
“走吧!”容暖心停顿了片刻,轻声吩咐车夫驾车远去。
她说过,每件事都有一个缘头,而他的父亲,若是没有被人推到风口浪尖,或许他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但一切都再没有如果了。
就在马车起步之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马车颠簸了一下,突兀的停了下来。
撩帘一瞧,竟是名浑身狼狈的乞丐撞了上来。
“主子,属下这就去将人赶走!”破雷皱了皱眉,正欲将那人挥开,却被容暖心出手制止了下来。
“慢!”
她行下马车,仔细的瞧着面前被两名护卫死死钳制住的乞丐,不难看出,是名妙齿女子。
随手抽出水袋往那乞丐的脸上泼了过去,破雷授意一抹,那乞丐的容颜便展露了出来。
鹅蛋脸、枊叶眉、尖尖的下巴、微挑的双目妩媚依旧,只不过那眼中却已然没有了往日里的风情。
“莫纤纤?”会在这里瞧见她,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且看此人,神色怪异,举止疯颠,大概已经不是常人了。
“哈哈哈……我要做皇后,做皇后……你们都要死……”她笑着欲挣开钳制她的护卫,却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故又大哭大闹了起来。
又跳又叫的模样真真与以前的莫纤纤相差甚远。
想必她已然疯了。
“主子……”破雷瞧了一眼容暖心的脸色,虽说人已疯,但这世上无奇不有,难保她哪一日会清醒过来,终归是个祸害。
“放了!”容暖心勾了勾唇,转身,回到马车上。
破雷不甘的咬紧下唇,一挥手,示意护卫将人放了。
却在马车行至几条街,一群乞丐却悄然的接近了莫纤纤,当夜,她便死在了一个破庙里。
马车穿过两条街道,却没有向北区使去,而是绕道朝清廉寺去了,虽说母亲有了她的选择,但容暖心却也不能真的坐视不理。
“暖心,你来得正好,我劝不住你母亲!”千胤玄一见容暖心来了,立马将她请了进去,往秦氏的面前一推。
两母女许久未见,不知为何,原本想念着的心,竟是如此的平静,十分默契的相视一笑。
“娘,您瘦了!”替秦氏将一头发丝轻轻的拢到脑后,露出她沧桑的脸来。
不是没有话说,而是,容暖心相信,秦氏懂她,她心里的话,秦氏都明白。
“保重!”秦氏侧过头,冲出尘师太点了点头。
“这……”千胤玄急得团团转,却又阻止不了什么,只能干巴着眼瞧着秦氏闭上双眼,头上的青丝一簇一族的落下,最终归于尘土。
“了尘,既入佛门,前世往事便已是过往云烟了!阿弥陀佛!”出尘将其扶起,两人在佛前许下今后的承诺。
十日后,齐帝的身体已加最基本的主持早朝都做不到了,无奈之下,只得提前宣下诏书,退位,宣千暮离继承大统。
改国号元庆。
“心儿,你到底要如何才肯随我回宫去?”
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千暮离的心早已飞到了北区的大宅子里,想来已然君临天下,自己的皇后却仍旧不肯随他回宫,害得他每晚孤枕难眠,说不尽的落漠。
“朝臣正在商讨选秀的事,皇上的后宫很快便会美人如云了!”轻轻的为星儿拉好被子,将其的小手小心的放进被子里,又将阳儿手中的玩具取了下来,容暖心这才挑眉瞧了千暮离一眼。
“选秀是历代帝王的惯例,我不能一登基就破了祖宗的规矩啊,我答应你,就选这一回,以后也不会有选秀这一回事!”
千暮离是急得团团转,他已经和礼部商量了此事,却是选秀在太上皇在位时就已经准备好了,数百位佳丽也候在了宫里,若是临时取消,只怕会引起一场风波。
大齐的内忧外乱都才安定不久,若是再生出事端,只怕会动国之根本。
“皇上不必在民女这里浪费时间了,您的后宫不差我一人!”
容暖心仍旧不急不缓,看着两个孩子已经进入了梦乡,她这才起身,瞧了一眼内室,良辰急忙道:“秀,水已经准备好了!”
与此同时,青水亦递上了这一月来的帐薄。
这丫头做事向来谨慎,这么明细的帐目,每一笔,都被她书写的井井有条,让人一目了然,越来越有才了。
拉过帐薄,容暖心挑眉瞧了一眼千暮离,示意他可以走了。
千暮离一咬牙,负气的踱到了门外,望着九天之上,那弯如弓的月芽儿,心中一阵躁动难平,紧接着,胸口竟紧密的收缩起来,‘呯……’一声撞上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