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满园
大夫人气得面色青白,抓住酸枝雕凤椅背的手仍旧止不住的颤抖,刚刚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容定远便要怀疑到她的头上。
若不是两位皇子的突然到来,只怕容暖心已经将她揪了出来。
她哪里想到那丫头竟是个厉害的角色,手段是一招高过一招,根本让人猜不透她会出什么花样。
刚进府时,她诚惶诚恐的模样,还真把大夫人一行人给骗过了。
这般想着,莫氏越加的不解气,一把将林妈妈递过来的茶盏掀翻在地。
她何时被个小丫头片子捏在手中玩耍过,但今日,她却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把被人捏在手中作威作福的感觉,真是让人堵得几乎要气死。
容蕙茹从未过母亲发这么大的脾气,心中也默默的恨上了容暖心。
她是府上的嫡女,然明白母亲这么做是为了保住她的地位,若是让容暖心母女沾上了嫡妇嫡女的位置,岂不是贬低了母亲的身份。
与村妇平起平坐,母亲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容蕙茹一咬牙,柳眉微锁,娇俏的小脸上现过一丝戾气,她上前一步,愤愤不平的说道:“母亲,我去莫府请大舅舅出面,我就不信治不了那两个乡野村妇……”
她一说完,便气冲冲的要出去,却被大夫人三步半作两位拦在了门口。
“真是糊涂,来日方长,越急越办不好事,那丫头有备而来,你若是真冲动了起来就是中了她的套了。”大夫人指着容蕙茹的额头,颇有几分恨铁不钢的气恼。
这个女儿可是她含辛茹苦,一手教大的,莫氏自问,以容蕙茹的聪慧和机警,已是世间少见,她能忍同龄所不能忍,懂得查言观色,棋琴书画样样精湛,小小年纪便得了不少美谕。
大夫人一直对这个女儿十分的看好,想到将来或许能攀上人中人龙凤,做个人上之上也说不定。
但今日见识了容暖心的心机,她的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了一下。
容暖心只比容蕙茹大一个年头,但那迫力和七巧玲珑心,却比容蕙茹要深得太多,连她这个已经半世的深宅妇人都差点被她算计。
就论这一点,莫氏突然有些丧气,容蕙茹将来如何与她争?如何将她压在自己的脚底之下。
接容暖心母女回府是大夫人的意思,她一方面是为了安抚容定远多年来的愧疚,另一方面是为了容蕙茹将来的前景铺路。
像定北候这样的一品大员,儿女的婚姻很多时候都是由皇上亲自指定,若是指得不满意,她便可以将容暖心推出来,推辞长女先嫁的道理。
如今看来,她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容暖心根本就不似探子报回来的那般蠢笨懦弱无用。
“那如何?难道看着那下贱蹄子抢了咱们的位置去?”容蕙茹咬着下唇,玄然欲泣的模样,加上她本就生了一副若人怜的俏脸,越发让人觉得如三月的雨后桃花,娇艳欲滴,清香可人。
大夫人看着她,脸上的阴云终究是散开了,无论如何,容蕙茹还有一样资本是容暖心拍马也比不上的。
论这容貌和气质,哪有男人不为之动心,如今她才十二岁,等再过几年长开了,恐怕倾国倾城也为过了。
“急什么,来日方长,母亲有的是办法”她拍着容蕙茹的手背,拉着她坐了下来。
若是此刻去莫府告状,不仅不能坐实容暖心的罪名,反而会让容定远对她们母女起疑,因此,这事只能到此为止。
异日一早,莫氏便大张旗鼓的准备了各种名贵的礼品前去莫府赔礼道歉,其间,她只字不提容暖心的错,反倒将过错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样一来,容定远原本对她起的疑心便又消了下去。
春日的容府,到处翠柳拂风,一片绿上柳梢头的好景致,容暖心站在怡心院的门口,看着面前挡住她去路的两名丫头,嘴角挂着清冷的笑意:“夏荷、紫檀,母亲可有交待不许我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这两名丫头是莫氏派过来的,正如前世,两个丫头是奉了大夫人的旨意,将她软禁在此,整整三日,寸步不离的守在她左右,连如厕都不曾放过。
上一世,自己太过胆小懦弱,一味的相信大夫人是为了她好,怕她在府中失了规矩。
她呆在这个富丽堂皇的牢笼中,思来等想去,决定要先发制人,既然人家要跟她玩持久战,那么,她就奉陪下去。
首先第一步,必须除去这两个碍事的丫环。
夏荷和紫檀原本是大夫人身边的二等丫头,如今被安插在了她这里,也就提了一等丫环。
其中,夏荷还是袁妈妈的女儿,将她放在这里,无非就是激发她和袁妈妈的仇恨。
下毒事件虽然过去了好几日,袁妈妈也在第三日受不住府中的各种刑罚咬舌自尽了,而夏荷却在袁妈妈死后的第二日,被大夫人安插在了这里。
按理说,容暖心是不会知道夏荷与袁妈妈的关系。但谁叫她重生而来呢?
因此,这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至于,要如荷将这两块碍脚石除去,那还要看大夫人接下来的把戏了。
“那倒没有,只是大夫人今日不在府中,小姐便不用前去请安了!”夏荷倒也机灵,立即立盈盈的上前解释道。
即便她装得十分的愉悦逼真,但容暖心却仍旧没有放过她低下头时,那脸上一闪而逝的怨气。
是的,借刀杀人的把戏,确实能将自己洗得清清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