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前行,容暖心闭目半躺在软榻上,面色不是很好,紫檀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并不多言,待行至闹市,只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人群慌乱的往两边散去,容家的马车被那纵马之人吓得不轻,前头的高头大马嘶叫不止,扬起前蹄,疯了一般到处乱跑。
“来人……来人……救小姐!”小几上的茶盏摔了一地,紫檀惊慌的大声喊道。
容暖心警觉的抓住窗沿,心里也没有底,那人到底是故意要置她于死地?还是凑巧?
马儿受了惊吓,疯狂的跑了起来,前头赶车的车夫都被甩出了几米远,爬不起来了,紫檀的声音在容暖心的耳边不断的回响,这让她想起上一世自己爬上七十二级阶梯时心中的那抹绝望。
不,她不能死!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她便不能辜负了老天爷的厚爱。
想到这里,容暖心在车内打了个滚,直接滚到了车门口,撩帘一瞧,只见周围的东西迅速的往后移,这马已经失去了控制,跑出了闹市,眼看着前头已经是陡坡,若是翻下坡去,不死也要变残废了。
她一咬牙,正要往外跳,却在这时,一道亮光闪过,马儿嘶叫一声,重重倒地,拉马的疆绳被一双有力的手死死的牵在了手中。
紫檀惊叫一声,重重的撞在了马车沿上,马车抖了一下,终是停了下来。
容暖心定了定心神,跳下马车,却见一名瘦高的少年正奋力的拉住马车的疆绳,前头不到一米的距离便是陡坡了,若不是那少年奋力拉住,只怕马儿死了,车也会随着惯性往前冲,后果不堪设想。
她正想上前答谢,却见那少年的不远处,一名着玄衣的男子正跨坐在一匹棕毛大马之上。
“容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男子温和的笑着,脸上总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却是在宫门口拿玉佩给容暖心瞧的那名男子。
她微微一怔,看着仍旧插在马头上的剑,似乎明白了,是玄衣男子杀了那马,却又在同时,被那少年拉住了疆绳,还真是险得很。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府上何在?改日定让父亲登门拜谢。”容暖心上前一福,知道这男子身份尊贵,能入得皇宫的人,想必不是泛泛之辈。
男子却是笑着摆了摆手,吩咐身后的随从继续赶路。
淡淡的声音从风中传来,似中似无:“日后你自会知道。”
容暖心注视着他远去的方向,视线却是停留在了他腰间的那半块玉上……
拉住疆绳的少年总算稳住了马车,而后又吃力的将马车从坡边拉了回来,心想,这车是上好的车,若是这位小姐不要了,他拉去卖,说不能还能换几个银子。
待少年转过头来,容暖心神色一颤,惊讶的上前一步
“壮子!”容暖心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村里的儿时伙伴。
那少年手上的动作一僵,这才回转头来,他见了容暖心,立马惊慌的丢了马车便要跑。
“壮子,你跑什么?我是容暖心啊!”容暖心追了上去,抢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去路,不解的说道。
月光下,壮子显得高了许多,脸上早已脱去了儿时的稚嫩,微微现了几分老成,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瞧着地面,显得心事重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壮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容暖心心中这般想着便问了出来。
这一问,更是勾起了壮子的伤心事,他干脆坐在一旁的树底下,慢慢的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了容暖心听,原来他们的村子在容暖心母女走后,便染上了瘟疫,地方官员为了不使瘟疫漫延,便派人封了村子,不许里头的人出来,一村子的人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封村的那日,壮子正巧去了后山砍柴,因此幸免一难。
但他的父母却死在了那场瘟疫中。
想到这里,壮子流下了眼泪,恨得咬牙切齿道:“若不是那些昏官,村子里的人又哪能病死?”
容暖心只觉得心间有什么东西‘咯噔’一声往下沉,一村子的人真的是死于瘟疫么?只怕另有隐情……
再看壮子,身上的衣裳是破烂不堪,双眼凹了下去,浑身上下都瘦得只剩下骨头了,她不禁怀疑,他刚才是怎么来的力气拉住那么厚重的马车?
想到这里,容暖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愿意做下人么?”
壮子一咬牙,黑亮的眸子沉沉的,道:“愿意,只要能活下去,做什么我都愿意。”
容暖心知道他的心中藏着恨,便不再多说,唤了紫檀,带上壮子一同回了府。
“心儿,你吓死我了!”一进门,秦氏便迎了上来,上上下下的检查着容暖心,急得泪珠子都掉了一地。
“娘,我很好”容暖心微微一笑,俏皮的转了个圈,证明自己安然无恙。
秦氏这才破涕为笑,宽下心来。
“小姐,老夫人请你过去怡福院”丫头匆匆来报。
容暖心的嘴角一勾,给紫檀打了个眼色,紫檀便识趣的将壮子带了下去,她理了理发丝,便挽着秦氏一同去了怡福院。
今儿个这里可真热闹,大夫人母女,容秀梅一家,以及容定远都在,二小姐容蕙乔因为挨了板子,大夫人已经允了她半个月不必晨昏定省。
“暖心啊,你伤着没有?我听说你的马车不知道怎的竟失了控!”老夫人见了暖心进来,也顾不得礼数,便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细细的问道。
想来这事已经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