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夜华并不觉得穿回女人衣服就是侮辱,但总归心理上不舒服,他被人服侍惯了,女人的衣服又哪是他自己一时半会儿就能穿戴好的。
想着杜霜醉刚才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由的哂笑:就该抓她做他的侍女的。但一想到林暮阳所说的事,笑容又隐了下去。
周夜华披了杜霜醉的斗篷,连头也一并罩住,打开车帘。一双寒星也似的眼眸正对上晴暖那过于心虚的眼神,震的晴暖双腿一软,忙一手扶住车沿,一手伸过来,道:“姑娘,小心啊。”
杜家庄院上住进来一个“姑娘”,并没引起多少人的关注,原因之一自然是杜霜醉防备工作做的好,除了晴暖,周夜华住的地方不许任何人靠近。原因之二也是因为这里偏僻,又是大过年的,没谁会往这儿跑。
周夜华确实受了伤,伤的还挺重,杜霜醉要替他请大夫,被他拒绝了。
其实杜霜醉也就是试探试探他的意思。他躲起来养伤,定然是有难言之隐,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请大夫抓药?但也不能放任他自己每天上药包扎,杜霜醉总得尽尽地主之谊。她想起当初自己受伤时那位给自己看病的女先生,所以才问了这么一句。
周夜华却没有要请人看的意思。
不看算了,杜霜醉乐得做甩手掌柜。
周夜华一直住到正月初九,林暮阳晚间悄悄来了。
下人禀报给杜霜醉,她也没犹豫,叫人把林暮阳让进来,装模作样的把他请进中厅,叫人奉茶。待他坐定,便打发晴暖去外面守着。
林暮阳脸色很不好,进门就问:“他伤怎么样了?”
杜霜醉道:“应该还好吧?”
“应该?什么叫应该?哎,我说杜——”林暮阳张嘴要喊,杜霜醉直直的瞪过来道:“不应该还是什么?是肯定?你与其和我在这浪费时间,不如亲自过去瞧瞧。”
“你——”林暮阳气的直拍桌子,低吼道:“你到底有没有心肠啊?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随时可能反复,我把他送到你这,不是再三强调要你好生照顾他的么?你都做什么了?一问三不知,回头你拿‘应该’打发我?”
杜霜醉无耐的叹口气,道:“这位公子爷的身份我猜出来了。”
林暮阳一点都不意外,挑眉问:“那又怎么样?你不为别人想,为你爹和你大哥,你也应该知道怎么选。”
“你也说是应该。”杜霜醉道:“我爹当初为什么辞官?”
林暮阳耸耸肩,十分欠揍的道:“怂呗。”
“林暮阳,你说话客气点。”杜霜醉小脸一下子就板了起来。林暮阳一点都不以为自己错了,他道:“本来么,我哪句话说错了?身为人臣,自当忠君报国,可遇到点挫折他就退缩,这不是怂是什么?难听话我还没说呢,他都枉为人。”
杜霜醉简直没法和林暮阳说话,她气的站起来道:“你这人简直就是神经病,我爹是再忠正不过的忠臣了,他就是为了忠于今上,才不想夹在中间让今上为难。”
连皇帝自己都没想明白,杜中玉夹在中间掺和有意思吗?
杜霜醉又道:“你只说让人在我这养病,却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派来,男女有别,我又不是大夫,难不成你让我服侍他不成?你也别嫌,今儿就把人带走,稀罕。”
林暮阳见杜霜醉真的恼了,他倒笑了,起身抢步拦住杜霜醉道:“好好,我错了,我向你赔礼道歉。我这不也是着急么,你可知道,宫中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