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瞪着她。
那目光冷冽而带着一丝猎杀的意味。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面对一个武功高强的残忍杀手,她又如何能逃得出去?
黑衣男子带着冷笑,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离她本来只有十米之远。
他却走得不慌不忙。
完全笃定她已无处可逃,而他亦不会留下活口。
青衣少女的瞳仁开始收缩。
望着一步步向她逼近的他,望着这个可怕的地狱恶鬼带着一种玩弄垂死猎物的残忍杀意向她逼近,手中还有心脏的未干涸的血和器官的碎片。
呀——
青衣少女抱头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扭身夺路而逃。
在逃跑的瞬间,双腿居然奇迹般恢复了力气,生死存亡间,求生的意志也就发挥了奇效。她拼了吃奶的劲用力地跑,在林木遮天的绿色森林里,慌不择路的紧捏起裙摆在林子里四处乱窜,眼眸中俱是惊恐和惧怕。
她呼哧喘着粗气。
奔跑中——
冷不丁的。
腿上一阵锥心剧痛。
她一个踉跄顿时跌坐在地上。
她欲待爬起再跑,腿上却痛到难以忍受。
用手掀起青色的裙摆,她看到白色的绸裤上有鲜红的血迹泅开,旁边绿色的草丛一动,眼角余光似乎瞟到一个长影子倏然滑过。
蛇?她被蛇咬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后方,那个黑衣杀手已循声追过来了。咬咬牙,她勉强站立起来,只跑了几步,终因毒性发作倒在了地上。
头,沉得厉害。
欲呕的恶心感翻腾不去。
手脚的力气都像是被瞬间抽掉一样。
眼皮也开始变得好沉重。
她极力撑着眼皮,望着她身后那个黑衣杀手缓缓向她走近。
这次在劫难逃了吧?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了几分后悔,后悔自己的任性,非要一人独自上山寻人。
天与地在视线中晃荡。
光与影在混沌里交替。
视觉模糊的同时,听力却并非丧失。
她听到那个黑衣杀手的脚步已到了身边,之后,在她身侧停住。
虽然,她视觉是模糊的,但是她能感觉得到那个黑衣男子在看她,应该还是在带着他那种残酷的冷笑。
她也会死吧?
就像那个被挖心的男人一样,死状凄惨!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幽暗的树林里。
一个村姑打扮的青衫少女闭目躺在地上,原本苍白的脸因为蛇毒发作已经全黑了,她似乎全身无力了,就连倒下时被掀起的凌乱裙摆,也无力用手去拉下,露出裙摆之下一截白色的绸裤。
血,如同盛开的红色花朵。
泅红绸裤之下属于小腿的一部分布料。
甚至,还有不断涌出的迹象。
她的身前,一个黑衣男子淡漠的垂眸审视着她,冰冷的眼眸盘旋在她青得发黑的脸上,接着又挪到她白色绸裤上那一大团鲜红的血迹上。
黑衣男子冷冷的看着地上陷入昏迷的青衣少女。
一转身,他竟然走了。
寂静中,他远去的脚步是如此的清晰。
直至那脚步消失在风中,周遭只剩下风过枝叶的声音,地面昏迷的少女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微微转动头颅。
她倒下的地方,周遭已无人影。
她这才很费力的从腰间摸出一个玉瓷瓶,颤抖着手倒出一颗药丸纳入嘴里。
在黑衣男子冷冷将目光在她脸上梭巡时,她以为下一刻自己也要被他挖出心脏,岂知他看了几秒,一转身就走开了。
一开始,她略感错愕。
之后,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一定是看到她被蛇咬了,毒性发作了,肯定会死在这荒郊野外。他一定是想等她自己死,反正在这里一个人横竖都是死,省得他动手。
好歹毒的心思!
金璎璎倒吸了口气。
这个男人……
可惜,他算错了一点。
嘴里的药丸,是玉剑山庄最好的蛇药。她既然打算要独自上山,又怎会全无准备,自是备些山庄的灵丹妙药在身。
她艰难地坐起来,向内屈起受伤的腿,脱掉白色的靴子,卷起绸裤,露出一大截赛雪欺霜的小腿。
只是那小腿的中央,有一排乌黑的两个齿印。
乌黑的血,从伤口处渗出。
那乌黑向小腿的四周扩散开,还有越演越烈之态。
她很努力地俯下身子,想吸出伤口处的毒液,却发现无论怎么压低胸膛都够不到伤处,她只能艰难的抬起发僵的手指,用力去挤那伤口。
四根苍白纤细的指头,以牙痕为中心用力地挤着。
血被挤出了许多。
原本麻木的伤口,开始感到了疼痛。
血色也由乌黑转为了鲜艳。
瞧着逐渐转红的血色,她一颗忐忑的心终于落下了许多,最后,她疲倦的重新躺回地面。
盘起的发髻也经此一折腾,凌乱的散落在地面。
虽然头发显得蓬松,阳光下却可以看到那发色其实有着柔缎般黑亮的光泽。而那枚绾发的银簪,也滴溜溜滚落在一旁。
衬着黑亮的发,闪着冷冷的银辉。
她一双略有倦意的眼睛,望着头顶的天空。
风呼呼地在头顶刮着。
坚硬的土地在空旷的山中,凉得刺骨。
她能感受得到背脊被那凉意浸透的冰凉,还有被散落在地面极细小的沙石烙得发痛的梗硬感。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