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净流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身侧已经没有了人影,只有一块皱巴巴的白色帕子上面有着点点血迹,他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已经没有了温热,便起床穿好衣服后去寻他的新婚夫人。
楚楚正在厨房中做早饭,他看见她脸色不是太好,不由上前去从后面拥住她,轻声道:“起得这样早,怎不多休息一会儿。”
慕皖被这样温馨的拥抱给吓了一跳,昨晚叶轻舟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一样,净流越是对她这般亲近她就越觉得心里刺刺的疼,好在他是在她身后看不见她此刻有些纠结的神情,等她转过身来面对他时,却已经换上了一副新嫁娘的娇羞:“洞房第二日都是要早起拜见爹娘的,虽然他们不在,也总要做些素食来上供才好。”
净流点头:“你想得周到,我都全然忘记了。”又掀开锅盖看了看,嘴里道:“方才进来时就闻到一股香味,是什么?”
慕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言笑晏晏道:“你说得是栗子糕吧?我加了些桂花在里面。”又用筷子从锅里夹出一块熟了的吹了吹喂给他,“你尝尝看,是不是比一般的栗子糕要好吃些?”
净流咬了一口她喂到嘴边的栗子糕,口感软糯花香宜人确实比从前吃过的要好许多倍,长指轻拈起筷子上夹得被咬了一半的糕反手喂给她自己尝尝看,慕皖品着糕自言自语:“好像桂花加得少了些,是不是少了?”
净流笑:“不管加多加少,都很好吃。”
慕皖被他那笑容晃了眼睛,别开眼去一边用勺子搅弄锅里的白粥一边嘟囔道:“你从前可未曾这样夸过我的。”
两人祭了父母天神后吃了早饭,而后一起到一村之长那里录村谱,净流在这里有十年之久名字早就被编入了村谱,如今娶了妻室自然是要在他名字旁记上一笔的。
录完村谱后村长乐呵呵的与他们闲话了一会儿,道楚楚刚来时便看着这姑娘不错,又与净流登对,没想到还真成了一对。倒是应了那句天作之合。
他的妻子则很是热情地从房里端出来一块很大印着莲花花样的饼,对夫妇二人道:“村里的习俗,儿女成婚时,两家的母亲要做莲花饼给孩子吃,以求花开吉祥连连得子,我想着你们也不知这习俗便昨日备下了,正巧你们今日就来录村谱了,我给你们包起来正好一块带回去。”
村中人素来热情,原本他们成亲时并没想着要如何大办,最后却是被他们簇拥着办了个像模像样的婚礼。虽然简陋了些但该有的礼仪却是一样都没落下。这般古道热肠让慕皖很感动。如今他们俩相携从村长家里走出来,净流一手拎着那块莲花饼另一手拉着她,慕皖这会想起来一事,道:“之前你在山洞里答应过给我绘像的。什么时候绘?”
净流笑看她一眼:“你想什么时候绘?”
慕皖道:“我看今日天气不错,院子里的那丛花开得也好,你下午无事不如就绘了吧,待明日给孩子们上课就没这般空闲了。”
净流紧了紧她的手:“依你。”
一个女子此生最幸之事不是出身富贵永享荣华,也不是一朝飞升母仪天下,而是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嫁得一个如意郎君,琴瑟和鸣携手白头。
慕皖将头枕在净流左手上,看他给绘好的人物上色,今日阳光正好。院中丛花幽香,不时有鸟雀落在屋顶争鸣,又有白蝶成对成双漫过墙头飞进院中来,围着吐蕊的兰花翩飞。
这样好的时日,这样好的风光。这样好的感觉,慕皖阖上眼,冥冥之中听见了山雨欲来的压抑声响。
突变的风云在慕皖与净流成婚后的第五日席卷了这个素来平静的小村子。
净流在村中各处响起的凄惨哭喊与尖叫声中终于回到了家门,从卧房中找到似乎受到了惊吓的楚楚,将她圈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别怕,我来了。”他带着她走出卧房门,她的脚似乎有些发软,几次都险些要跌掉,咬牙撑着与他到了门口,他让她弯下腰藏在门板后,自己先出去探了探情况,才又进来接她。
每走几步便是一具尸体,昨日还熟络地打着招呼今日便已阴阳相隔,慕皖闻着那熟悉的血腥味突然有种很想吐的感觉,脸色惨白地忍住了胃里的不适,耳边却是一阵急促脚步声,凭着杀手的直觉,她知道他们已经被人包围了。
来势汹汹的暴徒刀尖染血无数后终于在这里将他们堵了正着,净流不动声色地将慕皖藏在身后,朗声道:“阁下何人,为何要来此行凶杀人。”
有人应他道:“我等奉王后娘娘之命,特来送殿下上路,还请殿下见谅。”言罢一声令下,将净流和慕皖团团围住的人立刻祭出兵器,二话不说便向两人袭来。
带着慕皖躲开了几招致命攻击,净流借着躲避的角度劈手打晕了一个刺客,将他手上的兵刃夺归己用,有了兵刃在手要比之前赤手空拳任人宰割要好很多,他刀法挥舞得既快又准,在分心护着慕皖的情况下很快便砍杀了大半的人,方才应他问话的那人见状眯眼,拔出剑便要来助阵,却被从后面飞来的一支凛凛羽箭射穿了心口,当即双目圆瞪栽倒在地上。随着他的倒地又有不少只羽箭向这里射来,却是避开了净流和慕皖射杀了围攻他们的刺客,马蹄声愈来愈近,有人在马上高喊:“奉陛下令来此营救殿下,属下来迟请殿下怪罪。”
这样戏剧般的扭转乾坤,慕皖看着从马上一跃而下单膝跪地一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