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此话一出,在场人都变了脸色,有疑惑也有惊讶,连跟在王后身边的老姑姑也从未听说过在王后和陛下选人之前太后先来要人的,却也不敢将脸上的惊讶表现的太过明显,便纷纷端得一派平静神色,竖着耳朵往下听。
慕皖几不可闻的笑了笑,因是垂首的姿势,便没人看清她唇边那道一闪而过的讥诮笑容,她福了福身子,恭声道:“奴愿随侍太后左右。”
“好孩子。”太后从锦垫上站起身来,身旁伺候着的宫娥见状忙伸手去扶,被她不着痕迹躲开,慕皖见状快步走上前去,取代了那个宫娥站在太后身边,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太后的似乎对她的聪敏很是满意,当着众人面拍拍她的手道:“跟着哀家,不会亏待你的。”
“谢太后。”
要到了想要的人,太后也不多逗留此处,对王后交代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便离开了甘泉宫的花园,走出宫门步入荷风院时,她悠悠道:“你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眼中倒是有几分精明神色,很不像是唐家的人。”
唐家百年医家,所出的皆是悬壶济世安贫乐道的名医,唐家宗祠中供奉着世代祖宗像,皆是一副正派端稳医者模样,若真有如她这样样貌出众的,确实算得上是异类。
慕皖稳稳地走在太后身侧,道:“家父和兄长都是一门心思研习医术之人,不如我这般,整日为生计奔波忧愁。”
“哦?”太后脚步微微慢下了些,似是很有兴趣:“你既是唐家小姐,如何还要担心这些。”
慕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太后娘娘不是不知,奴不过是唐家庶女,正室夫人在上,又兼娘亲早逝,在家中境遇可想而知。”
楚国一向讲究嫡庶有别,听她这么一说太后便明白了几分,笑笑道:“你能知道带着家传的血灵芝来投奔哀家,很是聪明,比起你那冥顽不灵的父亲要强上许多。”
慕皖恭声道:“奴冒着被逐出宗族风险偷渡传家宝入宫,一来是希望陛下能龙体康健,二来也是想用此来给自己赚个前程,如若一门心里在家中,势必会被大娘随便嫁到哪家去做填房,如此算来倒不如跟着太后娘娘,太后仁慈必定不会苛待奴,奴能随侍太后左右此生也无憾了。”
太后闻言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拍拍她扶着自己手臂的手道:“你有这般忠心,又是个聪明人,哀家喜欢这样的,只要你好好替哀家办事,将陛下的身子调理好,哀家绝对不会亏待你,前朝有女子在宫中为官,亦赐有封地封号,福荫子孙,我朝再出一个女官也不是难事,这一切便要看你造化如何。”
慕皖随着太后回宫后不久,王后在剩下的佳人中选了四个品貌端庄的做后妃,到第二日新晋的后妃来拜见太后时,慕皖正穿着一身宫装在一侧奉茶,流目看了一眼那四人,都是一色的容貌娇美,昨日泼茶水的那个女子也在其中,虽然换掉了一身樱红色披上一袭淡然得体的紫色衣裙,然而那眼角眉梢之间的傲娇神色却依旧不减,刚进门时她走得稍后了一些,慕皖却还是第一眼认出她来,又细心地看了一遍这四人,果然没见到昨日与她同车的那个恬静的貌美女子。
王后先行了礼,而后是新晋后妃们拜见太后娘娘,四人刚刚跪下身还未来及开口,就听有宫人在门口朗声道:“陛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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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繁往事,浮游春水,指尖沙灭。——《一顾倾城色》之“指尖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