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走了之后,陆离和紫鸢也到了那个菜摊子去,紫鸢指着篮子中的菜问价钱,摊主一一说明后,紫鸢指了其中几种菜让他包起来,付银子时手一抖,碎银子顺着菜的缝隙落下去,掉到了篮子最底下。
“我的银子!”
“不打紧不打紧。”摊主弯下身子去找,紫鸢一边指手画脚描述掉在哪个篮子里了,边踮起脚尖来看他的后背,却什么都没看见。
提着一篮子乱七八糟的菜回来,紫鸢有些气馁,陆离却是哼着小曲儿心情不错的样子,还不忘了在言语上打击她:“就跟你说了是庸人自扰,还有鬼,青天白日哪来的鬼啊?就算有鬼见到老子也得绕道走,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紫鸢不愿意搭理他,回到客栈后将菜交给掌柜的,神色恹恹的让他提去炒了晚上吃,陆离在一旁吹着口哨发号施令:“做清淡点,老子最近胃不好。”
紫鸢眼睛亮了亮,对掌柜道:“做成咸辣味道,越辣越好。”
陆离怒目相向:“都说老子胃不好了,不能迁就一下啊?”
紫鸢毫不示弱,微微冷笑:“我买的菜,又没说请你吃,你管我是咸还是辣?将这些菜都给姑娘我用麻油过一遍,然后调一碗辣椒油一块端过来,本姑娘就爱吃菜叶子蘸辣椒油!”
第二日早晨,修远远远看两个人走过来,却是一个扶着另一个。
陆离昨晚跟紫鸢置气,也不管能不能吃,一个人吃掉了大半盘的辣椒拌菜,眼珠子都快辣出来了,吃完没多久就开始闹肚子,折腾到天亮才稍稍好一些,整个人软的像一根面条似得,走路都打飘。
紫鸢比起他来也好不到哪去。昨天让掌柜把菜做的口味重些,就是为了跟陆离唱反调,看陆离吃得这么起劲,她也不甘示弱跟他抢着吃。两人你一口我一两口把一大盘子杂七杂八的菜都吃完了不说,连辣酱都蘸得一滴不剩,她虽不像陆离这样不中用拉了一夜的肚子,但一下子吃了这么多味辣又油腻的东西,嘴唇辣肿了不说,肚子里一直不舒服,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跟陆离也差不了多少。
修远看他二人这副样子,让车夫把牵出来的马又给套回去了,说是再留一天。等他们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启程。
紫鸢和陆离两个人较劲,末了谁也没得着好,眼下气散了,便也不计前嫌。相互搀扶着买药吃去了。
从药铺出来刚走过一条街,陆离就鬼叫着要找茅厕,紫鸢拦人问了问,给他找了个茅厕蹲着,自己站得远远的等他,就看见远处小巷子里走出一个人来,看着很是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越看越看出些端倪来。
这个人,若是胡子再长些,腰再弯些,再加上一副挑子……不就是那天卖菜给摊主的那个奇怪老头吗?
可紫鸢明明记得。那日的他比现在可要苍老的许多,腿脚也没这么灵便,眼下不过几步他就闪进了小巷子里去,紫鸢往前紧走了几步,巷子一头却已经空空如也。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有人影从紫鸢身后一个隐蔽的小巷口中悄悄走出来,慢慢接近了紫鸢。
紫鸢恍然不知。
陆离从茅厕中蹲完了坑出来,扶着强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有回应,一边心里暗骂这丫头实在是不仗义,一边扶着墙东张西望的往外走,冷不防被地上的一个东西吸引,遂蹲下身捡起来看了又看。
认出落在地上的簪子是紫鸢的,陆离当即有些慌神,扶着墙快步在巷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又是喊又是叫的,还到街上拦人就问,却都是一无所获。
紫鸢再睁开眼时,自己正躺在一颗百年老树下,抬眼望去,树荫牢牢遮住了太阳,只能看见微光点点,有些刺眼。
紫鸢想从树下爬起来,动了动胳膊,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树藤给缠住了,束缚在老树之下动弹不得。
这颗老树……莫不是成精了?
情急之下紫鸢大声喊道:“你是何方妖精,还不快将我放开,不然休要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树冠之上传来树叶摩擦声响,一个年轻男子从枝叶之间跳下来,落在紫鸢面前,一脸探究的围着她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既然是个狐狸,怎得现不出你的真身呢?”
“狐狸”二字撞入紫鸢耳中,让她几乎是本能的想起了“青丘”“神仙”,微微怔了怔,她挣扎的更厉害。
树妖见状手一挥,缠住她手脚的藤条仿若有生命一般缓缓松开,缩回了树上,他邪邪一笑:“竟是同道中人,我便不难为你,回去吧。”话音未落就听对面女子一声大喝,还没来及做个反应,就被整个儿摔出去了,在地上滚了好几个滚儿,一嘴一脸土的爬起来,捂着汩汩鼻血连说话腔调都变了:“你……你居然动手打人!”
两边对峙正酣,陆离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二话不说拎着块石头就落在了树妖后面,趁他义正言辞与紫鸢约架,抡起石头直接拍上了他的脑门,而后很有默契的和紫鸢一人一条腿,把这不经打的妖精给拖到一处隐蔽地儿行审讯之事。
树妖被一通凉水泼醒了之后就一直在乱喊乱叫,直到紫鸢作势要用陆离刚脱下来的裹脚布去堵他的嘴,他才闭上嘴,委屈又戒备的看着磨刀霍霍的两人。
陆离长在皇家,对大内酷刑最是熟稔,虽然此处条件有限,他还是很快梳理出了一连串的逼供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