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着祯儿了。”左思思轻轻地说道,伸手握住南宫烨指节泛白的手,南宫烨的一腔怒气化为绕指柔,温柔的黑眸能溺毙人。
左思思接着说下去,“把那商贾带过来。”
无风旋风般的来去,那位进忠言的商贾唯唯诺诺的立在马车前,左思思顿时失了探究的兴趣,她原以为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即使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是一个不卑不亢之人。
但眼前之人一触到南宫烨狠厉的黑眸,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吓得缩着脖子不吱声,南宫烨问一句他答一句,不问他就不多说。
从这位肥胖的中年商贾身上,左思思看到的只是畏畏缩缩,一个胆小如鼠之人,又怎么会冒险来阻止他们进山林呢?
左思思的疑虑也是南宫烨的疑虑,奈何任凭他怎么套话,那中年商贾都支吾着过去,咬牙要买一车的布匹,在和商贾的讨价还价中,南宫烨卖了一大半的布匹给他,自己留了一点。
“可曾猜出是何人派来帮我们的?”左思思问道。
“那中年商贾不是聪明得过分,就是他本性如此,想来派他之人应是他畏惧之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死咬着不松口。”南宫烨朝那中年商贾消失的地方,久久望着,轻叹一声,“别的不清楚,但他没有害我们的意思。”
“风景秀丽的郦阳城下山贼猖獗,那城守干什么去了?”左思思冷冷地说道。
“城守管不了他们,并不表示我们也要袖手旁观。”南宫烨转身吩咐等待命令的无风。“这事交给无风我很放心。”
天已擦黑,一轮皎洁的冰轮破云而出,他们围着火堆烤野味,三个留下保护他们的云楼暗卫个个身手不凡,才进入山林两三个时辰,便打到了十来只兔子,五只野鸡和两头野鹿,顺便在山贼的眼皮子底下。溜达了一圈才回到山脚下的平地上。
一滴肥油掉入火堆中,发出“咝咝咝”的声响,飘香的野味令人垂涎欲滴。南宫祯瞬也不瞬地盯着南宫烨手中的野鸡,两只小眼睛跟着野鸡转来转去,南宫烨一翻野鸡,南宫祯的喉结滚了滚,咽了咽口水。谗得跟猫儿似的。
“父王,你到底会不会烤野鸡啊!”南宫祯实在憋不住了,忍不住提醒南宫烨,左思思扑哧一笑,搂过南宫祯的肩膀,塞了一个麻饼给他填饱肚子,南宫祯蹙着眉头。背过双手赌气不接麻饼,眼睛直愣愣地望住香香的鸡腿,他要吃的是烤鸡,而不是吃快了会噎着的麻饼。
“吃麻饼,才会有鸡腿吃。”南宫烨和蔼可亲地说道,温柔的目光不容抗拒,南宫祯看了看南宫烨,又看了看左思思,从左思思手中抢过麻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咳咳咳!”
南宫祯吐出嘴里的麻饼。脸咳得通红,他弯腰呕吐,左思思拍着他的后背,紫兰忙从后面递过牛皮水袋来,左思思接过,递到南宫祯的唇边,南宫祯就着左思思手里的牛皮水袋猛喝水。
“你这小子,想吃也不要折磨自己让我们心疼。好了。”
南宫烨闻了闻香喷喷的烤鸡,南宫祯猛地抬首,肚子里的小馋虫又被勾了起来,他舔了舔唇角。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了,大大咧咧地伸手要鸡腿吃,一副谗得不得了的模样,逗得南宫烨和左思思哈哈大笑。
南宫烨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左思思,南宫祯立马委屈的撑大眼睛,乌黑的眸子了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好似他们欺负了他一般。
“我给你把肉切起来,如何?”
左思思折身穿过高低错落的枝枝叶叶,钻回到马车去搬案几,其中一名暗卫眼明手快地帮着左思思把案几搬到平地上放好,左思思抽出腰间佩戴的精巧匕首,将鸡腿切割成一片一片,南宫祯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捡起鸡肉丁,塞进嘴里囫囵吞枣般地吃起来,像极了饿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流民。
“他这吃相像谁?”南宫烨虽语带责备,但宠溺之情溢于言表,谁都看得出来南宫祯的娇气是被他们两人宠出来的。
南宫祯倒也是个孝顺的孩子,自己吃鸡肉丁的时候,不忘往左思思嘴里塞,左思思笑眯眯地瞟了他一眼,就着他的小手吃下这块鸡肉丁,才要夸他,南宫祯一把抓起切碎的鸡腿肉,献宝似的捧给南宫烨,左思思乜斜着眼,啧啧有声,“祯儿,你这是偏心了,给你父王那么多的肉肉,在你心中果然还是父王重要。”
“你母妃吃味了。”南宫烨笑着说。
“母妃娇小就吃得少,父王高大就要吃得多。”南宫祯一板一眼地说道。
“瞧瞧,这副伶牙俐齿的模样,也不知像得谁?一大一小论说得头头是道,再大点,估计能游说各国,行纵横之术。”左思思清脆地说道。
“母妃有个聪慧的儿子不好么?”南宫祯好奇地问道。
“我的儿子不管是聪慧还是愚鲁之人,他都是我怀胎十月所生的。”左思思一本正经道。
“啊——”
紫兰的尖叫声打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他们纷纷望向声源处,惊见一匹发狂的黄骠马一路横冲直撞,百里挑一的好马径直朝左思思的方向奔过来,左思思躲闪不及,狼狈地摔到地上,那马似受惊了一般,人立而起,黄骠马长啸一声,越过左思思的头顶,扬长而去。
重物落地的沉闷声,惊叫声,呼喊声,一时掺杂在一块儿,折腾着左思思脆弱的神经,她心有余悸地望了眼黄骠马奔去的方向,久久才回头。
众人不约而同地围住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