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一开,晃眼的阳光打在人面上,南宫烨微眯了双眼,背光之处立着一名神色紧张的士兵,他乌黑发亮的双眸在触到脸色铁青的南宫烨时,连忙恭谨地垂下头,递上由鸽子送来的密信,南宫烨冷睇了他一眼,接过密信,淡淡地说道:“去吧!”那人如获大赦,脚不停步地逃离令人窒息的屋子。t
南宫烨坐到窗边软榻上,摊开密信就着朦朦日光看信,左思思替他倒了一杯水,南宫烨润了一口,心思却留在了密信上。
片刻功夫,南宫烨脸上现出久违的舒心笑容,灿耀生辉,左思思一时眩晕,她柔柔地说道:“写了些什么?”
南宫烨抬眸,将密信塞进左思思的手里,左思思忽觉手上压着千钧之力,她颤巍巍地抖开密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她狐疑地瞧着南宫烨,南宫烨好整以暇地望住她,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轻笑,似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左思思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抑制自己内心的狂喜,天上竟然真的掉下馅饼,可是这代价也太惨重了,竟以十万人的性命为赌注,可谓是沉重之极。
“北梁坞城真的发生严重瘟疫?”
左思思不敢相信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好好的坞城半月内爆发了严重的瘟疫,几乎到了封城的程度,而据左思思的了解,坞城在北梁素来有名将之城的美誉,此次前来攻打南朝的北梁军士中,便有不少将领和士兵出自坞城,可眼下坞城正遭遇灭顶之灾,稍有不慎,便会发生人间惨剧。这消息一旦传扬开,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心系家人的北梁军士又岂会置之不理。即使不等南朝反攻,他们的军心也涣散了吧!若是南朝不肯出兵死守,那么长久的攻打无果势必会削弱他们的士气。更何况他们还有后顾之忧。
雪上加霜的事情随之而来,欧阳不负众望。成功说服许国和陈国围攻弱小的晋国,纵然商洛一世英名,但也鞭长莫及,远水救不了近火,没有粮草的供应,想必北梁不攻自破。
北梁多旱季,粮草不足实是他们的心头大患。靠着重视田耕的晋国接济,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左思思看着这封暗潮汹涌的密信,心绪久久难平,商洛即使不想撤军也得撤了。
示弱多年的邻国壅国蠢蠢欲动。不断的在北梁边界挑衅,趁着商洛披挂上阵,准备在北梁边城大捞一把,虽不能撼动北梁的根基,可在一定程度上无疑狠狠地扇了商洛一个响亮的耳光。给边城百姓造成极度的心灵恐慌。
商洛若不想被壅国猛咬一口的话,这场仗他势必打不下去了,自家后院着了火,也够他忙得了。
一桩桩,一件件。林林总总的,商洛这回可算是出师不利,此时此刻,他大概肠子都悔青了,千里迢迢赶来,好不容易拿下了南朝三座城池,却在一夜之间,前功尽弃,灰溜溜地打道回府,此时,左思思对商洛面上的复杂表情很感兴趣。
“千真万确。”南宫烨一脸笃定,面上绽放璀璨笑颜,他的好心情没来由地感染了左思思。
起初,她还在担心这场仗至少要打三个月,不曾想会结束的如此快,他们来到军营在十余日,便收到了这么好的大礼。
北梁十有八九是要撤军的,再不撤军商洛的皇位就不保了,谁叫他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长辈呢!
“你打算怎么做?”左思思追问道,她当然清楚南宫烨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把坞城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再将壅国犯边界的事大肆渲染一番,给商洛刮一阵皇位不保的耳边风,他想镇定也不能淡定了。”南宫烨轻松愉快的话语声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他不经意地添上一句,“本王的暗卫也该回来了。”
“你三五不时地派精兵暗卫夜袭卫国营帐,一连挑了卫国七处大营,而身为盟友的北梁却安然无恙,是想引起卫国对北梁的怀疑和忌惮吧!”左思思靠近南宫烨,揉着他的肩膀,心疼他昼夜不停地调兵遣将,在幕后出谋划策,来大营十余日,他却一直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每日只是休憩两三个时辰,又忙不迭地跟各处将领商量护城之计和如何收复失去的三座城池。
“我还给商洛送了一份临别的礼物。”南宫烨坏坏地笑着说,勾了勾薄唇,闲闲地说道,“商洛这回是自认倒霉。”
似乎是为了印证南宫烨的这番话,话音一落地,门外便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通报声,“报——云楼暗卫有事回禀。”
南宫烨收起慵懒的姿态,端坐在软榻上,左思思坐到对面,捧着茶盏装作喝茶的样子。
一名面色黝黑,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匆匆地走了进来,恭敬地朝南宫烨和左思思行了个礼,朗朗清声道:“王爷,事成了。属下昨夜已将毒药下在他们的汤水时,喝了下药的将士大都瘫软无力地躺在营地上,今日怕是头痛欲裂,心痒难受。”
“是嘛?”南宫烨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剑眉微微蹙起,幽深眸子泛着精光,似锋利的刀刃裹着雷霆之势,左思思深觉商洛又要倒霉了,南宫烨这副表情,说明他还留了后招,足以使商洛吐血发狂的杀招。
“不要玩过头了?”左思思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们中毒之事,卫国军士可曾知晓?”南宫烨饶有兴趣地发问,一双发亮的眸子似闪着寒芒的冰棱,既是凶器又可做观赏之物。
“半个时辰前属下已在卫国大军处宣扬开了。”
“甚好。夜云,你带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