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语正看着贤妃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漫过桌子拿杯子,袖子却不小心浸到了刚端上来的四珍汤里。
“七妹!”林芳彤连忙把她的胳膊拽了过来,袖子上的汤汁还在淅淅啦啦的往下滴着。
林芳语不明所以的看了林芳彤一眼,顺着她的眼光看到了自己的袖子上。她低呼一声连忙掏出怀里的绣帕接了上去。
事情发生的微妙,云烟在正后方两步开外并没有看到,直到林芳语侧了身子她才看见,马上走了上来。
汤渍已经蔓延到胳膊肘的部分,而且宽袖上面还有杂味,是必须要换衣裳了。好在林大夫人思虑周全,早就让丫鬟给姐妹俩各带了一件换洗衣裳,此刻倒也不必愁绪,找个地方换下来就可以了。
这宫里林家的熟人就是贤妃,此时贤妃正坐在高位和内外命妇篝酬交错,她这时过去莫得坏了气氛,可是不过去,又实在想不出来该到哪里换衣。她正愁闷间,见贤妃身边的林嬷嬷悄声无息的走了过来。
“林七小姐如果不嫌弃,就跟老奴走一趟吧。”
林芳语知她只是客气,肯定是贤妃派她过来的。扶着云烟的手起身,微笑着跟她见了礼,就跟在她身后静静的走了出去。
她看着林嬷嬷的背影晃了晃神,偷偷往贤妃那边看了一眼。哪成想贤妃也正向这边回了一下头,二人对视微笑着点了点头,林芳语松了口气紧随着林嬷嬷往外走。
三人静声走到启祥宫,林嬷嬷把她们领到一旁的暖阁就退了下去,林芳语拿过包袱,向云烟挥了挥手,自己打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暖阁中八仙桌上的嫦娥奔月烛盏正欢愉的跳跃着,让林芳语的心也跟着波动了一下。
贤妃素来不喜奢侈,是宫里一等一的节俭榜样,便是冬日里的竹炭,也比别人少些,红萝碳更是只用于手炉中,平日里只在火盆中点些竹香碳。这暖阁中的地龙此时也没开,只有阁中四角冉冉的点着些竹香碳。
林芳语走进隔扇将外衣慢慢解了开来,顿时觉得一股冷气直钻进了脖子里面,她忙把外衣脱了下来,拿过包袱中的褙子披了上去。
“啪!”
像是玉佩钗环落地的声音,林芳语一怔,呼吸明显加重了。因为她看了一眼地面,自己并没有掉任何东西。
她脚步轻轻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让她更惊愕的是,声音是从壁画里面传出来的……
她感觉自己大气都不敢出了,连忙把胳膊伸进袖子里去,刚要系扣子的时候,一双大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紧张的睁大了双眼,脸色憋得通红,两只手同时紧紧地扒住了那只大手。
“不想死,就别出动静。”身后的人声音有些低哑暗沉,其中还带着些粗糙。
林芳语闻言蹙了蹙眉头,这声音明显是故意压低的!而且是伪装性的压低!她微垂眼睑看了看捂住自己的手,虽只能有些模糊的看到食指,但不妨她看出来这是个年轻男子的手……
她暗自松了口气,轻轻举起双手来。
捂住她嘴的手明显放松了,紧接着她感到后颈一阵疼痛,马上就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阳光肆无忌惮的落在床前的书案上,让她不禁一阵恍惚。
“小姐!”挑银丝的幔帐被掀了开来,紧接着她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扭了一下头,脖颈处马上传来了一阵疼痛,她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保持了原来的姿势,“云烟,给我倒杯水来。”
“哎!”云烟的眼睛通红通红的,闻言高兴的答应了一声,快速转身走到八仙桌旁倒了杯水过来。
林芳语还没有见过这么失态的云烟,笑着让她把自己扶着坐了起来,僵直着脖子接过了她手里的杯子。
待她清了清嗓子,才开始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云烟闻言脸上马上蒙了层寒霜,紧紧咬着牙拳头都露出了沟壑,她看到林芳语还在看着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失态,忙把林芳语手里的乳瓷杯接了过来,掩饰了一下心情才说道:“小姐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林芳语闻言垂了垂眼睑,她至今记得那粗哑的声音还有的那迫人的气势,以及那种……绝望。她以为自己又要死了……
她抬起头来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怎么了?”
云烟闻言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今晚的事情不许对小姐说,要是说了,我就把你打发出去!”
“云烟,这事千万不能和小姐说,小姐本就敏感懂事,那歹徒又不知是男是女,要是男的……小姐可不得胡思乱想许多……”
“当局者迷……”
云烟想着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飘散,她可从来没对小姐说过谎……
“小姐,您昨晚上喝醉了,奴婢侍主不周,让您磕着了……奴婢愿接受惩罚!”云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还是低着头。
林芳语看了另外几个丫鬟一眼,那几个丫鬟就退了下去。
“虽说难得糊涂,可莫要自欺欺人。娘亲把你送过来的时候,我没有拒绝,就是相中了你这副实诚,既是如此,不要也罢。”
云烟以前是在林大夫人院子里当差的,是林大夫人的二等丫鬟,原名叫流连。林大夫人看自己小女儿院子里没有个能力出众的,就将自己院子里的流连拨了过来,那年林芳语正好七岁。
那年她重病不治,后来被一个跛脚和尚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