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又欲言又止的望向了沈清。
沈清自顾自的绣着帕子,就像是没看到她的表情一样。
若初踌躇了半响,还是耐不住的问了出来:“姑娘,我说了您可别生气……咱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沈清看了她一眼:“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心软了她就心狠,人从来都是挑软柿子捏。”
若初似有所悟的看向了门外。
“何况,这些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小孩子最讨人厌了。”沈清忽然说道。
若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我自个儿出去走走,怪闷得慌。”沈清放下绣绷子起身说道。
若初和若听一起应了声是。
沈清抬步出了门,径直到了明玉大街上。
小家碧玉的日子真的很无聊,要是丫鬟婆子多的话还可以有戏看。但是现在的丫鬟婆子都是刚来,而且每人都是精挑细选的,懂事是懂事,却多了一份木讷。
路旁店铺林立,沈清忽的想起了在芙蓉街的日子,虽然累,却是有趣得很。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儿一下子撞到了沈清身上,而后又急忙闪开连连陪着不是。
沈清怔愣了片刻,这情景怎么这么熟悉。可到底哪里熟悉她却又说不上来。
她无碍的摆了摆手:“无事,以后可要小心些。”
乞儿低着头使劲儿点了点,转身飞快的没入了人流中。
沈清脑子里一阵光闪过,她急忙摸了一下腰间。
果然,荷包已经没有了。
也太不小心了些。她摇头笑了笑,幸亏自己出门从来都是带两个荷包,腰间一个胸口一个,腰间的那个只是放些散乱铜板和小发卡而已。
自己最近是乞儿迷么?还净遇到了些心思不正的。
“咳咳,姑娘这脑子可不大好使啊!”一个调笑的男声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沈清皱眉转过了头,眼前赫然是那天欺骗过她的乞儿,不过此时的乞儿已洗干净了脸面,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裳。
沈清望着他笑了笑,侧身拐过了人群又继续往前走。
‘乞儿’一愣,他似乎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干脆,反应了片刻才勾起唇角急急地追了上去。
“沈姑娘,沈姑娘!”‘乞儿’大步追上去抓住了沈清的胳膊。
沈清皱着眉头定定的看着他:“如何?”
‘乞儿’嘿嘿笑了笑,依旧抓着她的胳膊:“好姑娘,我没银子了。”
沈清‘呵’的一声笑了出来:“公子长得倒是仪表不凡,可是觉得如此捉弄人有趣的很?”
‘乞儿’闻言叹了口气,脸色马上颓败了下来:“不瞒姑娘,我原也是不缺银子的,可家族败落,家人如数充军发配了戍边,只有我苟且偷生到了此地,原以为跟着远方舅舅也能获得口饭吃,可舅舅竟装得不认识我这个外甥,无法,就只好来了街上乞讨,只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公子家原是何籍?父亲姓甚名谁?又是因为何事发配充军?”沈清平静的问道。
‘乞儿’望着天边叹了口气:“小人陷害,父亲福州林咏徽。”
沈清看他神情不似作假,眼里的悲愤呼之欲出,她暗暗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二两银子:“最后一次,这是本钱,你如果真是男儿,那就去把自己的家业再挣回来。”她说完又继续往前走去。
‘乞儿’还想再跟上去,却被一个人紧紧地抓住了胳膊,他回头一看,那人扮着小厮模样,身边还有个穿着灰蓝色杭绸的年轻人,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模样,身姿挺拔,面如冠玉,拥有着一把墨黑的眉,深邃的眼神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看向了远去的沈清背影。
“陆云鹤?”‘乞儿’望着他低喃了一句。
陆绍齐收回了视线,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粗衣男子:“你可是林永徽之子林以恒?”
‘乞儿’笑着望了他一眼:“是又如何,不是有如何?我们的京三公子怎会来到这个穷乡僻壤?哦哦,我想起来了,陆德昌下任山东巡抚,那又怎么会来了秀水这个小地方呢?不会是因为刚才那个姑娘吧?要是京城人们知道如清风般的京三公子竟然看上了一个小小贱商户的俗女,不知他们会不会笑掉大牙?”
陆绍齐笑着看了他一眼:低声凑到他耳边道:“不知,林夫人是何想法?”
‘乞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嗤笑道:“所谓的京三公子也不过如此!”说完就大摇大摆的朝沈清消失的方向走去。
福全疑惑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望着陆绍齐不解的道:“福州林家不是发配充军了么?”
陆绍齐望着‘乞儿’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道:“他可不是福州林家的子孙。”
福全闻言更疑惑了:“他不是林以恒吗……”
“走吧。”陆绍齐望了一眼‘乞儿’的背影,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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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望着闲味居里的热闹心情也跟着变得好了起来。
李氏正跟曲二嫂站在柜台旁闲聊,赵五婶儿在门边热情的迎着客,两个小二正急忙的端着盘子往里面走,赵五婶儿一看沈清走了过来,嗔怪的拍了拍她的手:“臭丫头!还知道过来看看你五婶儿啊!”
沈清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是来看五婶儿的……我啊,是来给五婶儿送好吃的的!”说完就把身后的几个纸包提了出来。
赵五婶儿嗔怪的点了点她的鼻子:“花这钱作甚,咱铺子里的卤味就好吃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