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夫人当真是蕙质兰心,当年素有女中诸葛之称,现今却又持家有道,将蓝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蓝将军好福气啊。”燕凌霄转头对蓝权英说道,看似恭维,但说道“女中诸葛”故意加重语气,似别有深意。
蓝权英的目光一动,却并未接话,眼光瞟向退立一旁的绫罗,手指一动,招了招手。
绫罗抬眼间正迎上了安然的目光,那双英气却透着魅惑的眼眸中一片清明,甚至让安然怀疑,到底她是否真的认识这个女子。
蓝权英扬手一把拉住绫罗的纤纤玉手,手腕一用力,绫罗一身红裙翩翩如红蝶一般旋身坐伏在蓝权英身边,低低的一声娇呼。安然明显地看到蓝夫人的背影蓦地一僵,微微一顿,只不过一瞬,安然以为她就要转身,可是,蓝夫人却又毫不迟疑地向前。
“安御倌人,”蓝权英手指抚弄着绫罗搭在他腿上的长发,“燕三王子既赞你知人心意,不如你就为我的宠姬做一首曲子如何?”眼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残忍。
安然抬起头,宠姬?他的话明明就是说给蓝夫人听的。
安然不用回头,也能听出蓝夫人突然加快了的脚步声。安然目光扫向乖顺地伏在蓝权英腿上的绫罗,一片清明,虽然美艳,但却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波澜。
“是。”安然柔声答道,心中冷笑,原来,这个不可一世的蓝家新霸却——还有一根软肋,太过偏执的恨,往往就是因为扭曲了的爱。
“安然姑娘确实多才多艺,凌曦每每央我为她找个好歌舞师傅。不知——”燕凌霄不紧不慢地开口,似乎不过是一时兴起,但是老练如蓝权英却如何看不出他别有目的。
“这。也要看安御倌人最近有没有空了。要知道,景怀王的寿宴也在即。京城几大清倌可是不清闲呢。”蓝权英微微挑眉,却是将目光转向了安然。
安然心中叫苦,这燕凌霄要是与蓝权英不对付,就不要跑来做客好不好。非要来做客,就客气点,别那么事多行不行。命中是非多,那也不要拉自己下水啊。安然嘴角微微一动。还未等她搭话,却听凌曦公主在一旁出声。
“皇后娘娘答应凌曦,寿宴在宫中举行时,凌曦也可献曲一首。那就让安然姐姐与我同台如何?”燕凌曦竟然在这时搬出了蓝皇后的懿旨。要说这京城还有谁能压住蓝权英的,那还有谁呢?
见她冲着自己隐秘地眨了眨眼,安然心中叫苦,自己可是没想摊她这个天大的人情。与公主同台,她花安然何德何能。这对兄妹是生生要把自己拉到砧板上啊。
“将军,”安然皱眉,这时也只得如此了,长裙拖地,水袖飘然。盈盈下拜,“我——”
“我正有此意。”蓝权英别有深意地看了安然一眼,不理会安然的皱眉,打断安然刚想出口的话,“安御倌人,你德蒙圣恩,可不要让大昭皇室因你丢了脸。”
这一句话说得极重,但是安然心惊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蓝权英的态度,他这样把自己推了出去,到底意欲何为?
待到晚风轻抚,蓝权英才懒懒挥手,放安然和绫罗出府。让安然没想到的是,燕凌霄却竟然找了个机会追了上来。安然微微蹙眉,他既是看出蓝权英对自己和他的关系起了疑心,却仍不知避嫌么?
“绫罗姑娘——”燕凌霄淡淡,算是和绫罗打过招呼,但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招呼在风月之场往往翻译过来就是,“我对你没兴趣,能否借过。”
绫罗自然知道,不过性格自我如她,也不会与燕凌霄客气,管他是谁呢。微微点头,傲然转身。
看着绫罗转身而去的背影,燕凌霄的目光渐渐变得凝重。他转身俯视着安然,目光到着一种压迫感,背后夜月高悬,却是泼洒不入他如深潭般的眼眸。
安然微微低头,她早就猜到他的身份不一般,如此好的身手,出入三皇子府便如探囊取物,恐怕便是冥门中也少有人能与他为敌了。
“你——怕我?”燕凌霄眼光一动,眉头微微蹙起,眼中竟然有一丝感伤。
安然抬头看向他的眼光,嘴角微微上扬,说出一句让两人都目瞪口呆的话,“我既不怕命,为何要怕你?”安然轻咳,想要收回这话却已然晚了。
燕凌霄微微一愣,却随即扬天大笑,这个家伙,看他文字彬彬,却不想笑得如此豪迈,惊起几只飞鸟,安然微微皱眉,想他这笑声又会给自己引来那蓝权英的多少猜疑。
“凌曦说的不错,你——是不一样。”燕凌霄的话却是将安然说得一愣。燕凌曦?这个小妮子,看到自己那么彪悍的一面,会对自己如何评价呢?
“只有你——当得起我的并蒂玉,”燕凌霄手一张,从他的掌心露出一枚盈绿的玉佩,与之前送安然的那枚玉佩所刻一模一样,只有玉佩下端有些许不同。经他如此一说,安然才注意到,这两枚玉佩都如莲藕纠缠,但却方向相反,且边缘相扣,出正好呈一颗含苞欲放的莲花。
然而,这并非安然最为吃惊的,却听燕凌霄趁安然不备,蓦地俯身极为暧昧伏在安然耳边说道,“是吧,我的冥门之主?”
身子本能地一颤,安然抽身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向深情款款的燕凌霄。这个家伙真如鬼魅一般,每次见面都会让她大吃一惊。只是,他为何会识破她的身份?还是——他想诈她?
眼光一动,安然豁然明白,却见燕凌霄微微皱起眉头,眼光变得更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