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仁看他三儿子这么大了还没有结婚,小儿子名学都结了,只有他没有结婚了,就叫陈胡氏去看长财哪家有待嫁的姑娘,只要人长得不丑会做家务明白点事理,就可以去找媒人去说媒。名哲知道后,你们就不要操心了,我看中了一个也是陈姓的女子,她们是从太河搬下来的,与我们的班辈同不到,这个女子与我认识很久了,很多人给她说媒她都不想嫁人,就说她那个梳子篦子店还要人经管,她嫁了人哪个来管呢,我看她对我有意,我也对她有意,你们叫个媒人去给我说吧。几日后,陈姓女子名江陵,就嫁给了名哲。陈祖仁给儿子的婚庆办了两百多桌,陈家沟的人来了,名哲又在陈氏商号当老板这么多年,生意上的朋友也多,热闹了整整三天。陈祖仁说,总算了我一桩心事,我们还是回陈家沟去吧。陈胡氏还不想回陈家沟,她晚上去河边耍了几回,还觉得回陈家沟就只有在房前屋后耍了,晚上多走点路也没有地方,还是黑梭梭的,她说,她想在县城多住些日子,叫陈祖仁和大姐先回陈家沟。她说,名哲才讨了婆娘,还要照顾一下他们,等他们平稳了就回。于是,陈祖仁和陈周氏两个人回了陈家沟。
秋日的风有些凉意,陈祖仁走在陈家沟的路上,略略勾起了他的愁绪,还是一个多月前,这大片大片的土地还是自己的,现在都成了他人的产业了,过去还计划着秋天这片种那片播什么,现在也不用操心了,他有点像自己的老婆被人家的男人勾去的感觉,反正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他慢悠悠走在陈周氏的后面,以往都是他走在前面,陈周氏也明白现在的陈家沟不再是他家的了,那些地都是人家的了,其实她不明白的是陈祖仁在陈家沟还是一呼百应的,他还是陈姓的族长,陈姓的每一户人都受过他的关照。陈周氏说,这些地都是人家的了,我们也少了很多事,我们老了,安安心心地耍,能活一年是一年,多活一天多看一天的世界。那些愁绪在陈祖仁的脑海中一下子就飞过了,他正眼看峨城山还是那样绿黛还是那样巍峨,如两千年前樊哙来时一样。
陈祖仁回陈家沟后,陈名蹈就对二娘陈胡氏说,我们的商号现在卖了,在这儿住不了多久了,我已经在城边边上衙一处院子,够我们一家人住了。于是,又在两周之内,陈氏商号在长财县城内都变成了人家的商号,不再姓陈,还有那酒坊、染坊、油坊也都卖给了别人。陈家的人还是住在一起,在城北的边边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面哪些屋是哪些人都有契约,连陈名申的儿子,也给他立了契约,陈名蹈给名哲说,你自己就帮老婆去卖梳子篦子吧,这样的小生意对你来说,更不在话下了。陈氏一家似乎在长财县城消失了。在伏龙镇的商号,陈祖仁主动去给卖了,小儿子名学还不愿意,陈祖仁说,这是你大哥的想法,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们现在是很好,我们要见好都要收,要知道知足常乐,钱那个东西真不是个东西,多了累,少了呀要累了去挣,现在我们有的是钱,自家去做点轻闲的多好,等城里的商号卖了,我把这些钱给你们几兄弟分一些,你要住陈家沟也要得,在伏龙镇住也要得,如果你要去县城里也可以。名学说,我还是回家跟父母亲住在一起,你们老了,也好有个伴儿随你们说话。后来,陈家在县城内搞了一个盛大的仪式,向县政府捐了二十万两银子,如果用现在的钱来计算的话,可能是一千万元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