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一个卖鸭子的农民,背了一只鸭子来卖,他看到了陈蒿愚追车这一幕,不仅自言自语地说,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跑得这么快的人,如果是晚上,恐怕他都追得到狗了。他说话的时候,不知怎的,那鸭子挣脱了束缚,扑腾着出了他的背兜,展开翅膀,一下就飞到新宁河里去了。这个卖鸭子的农民气极了,又不禁自己骂起了自己,我说,我说个卵呀。
第二天一早,陈蒿愚乘到伏龙公社的班车,到公社的时候,还没有上班呢。陈蒿愚直接到黄够鸾的屋里,跪在黄够鸾的面前,给他赔礼道歉。陈蒿愚想,他刚回来的时候,舅舅也是帮了自己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忙。而自己又冒犯了人家,应该来承认错误。黄够鸾是自己的舅,跪他也没有什么。“愚儿呀,就不要跪了,你看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过了就算了。”其实,黄够鸾早就知道陈蒿愚受处分的消息,会开完了,就有人给他通报了。“蒿愚做得不对,就应该来向你老人家陪不是。以后,我的工作与生活,还要你老人家多关照。”黄够鸾说,“关照倒谈不上,如果有用得着舅舅的时候,给我说一声即可。”陈蒿愚说,“舅的好意我心领了。”于是,出门,向黄家大院。
冷清的伏龙街上,行人几无,时不时的有几家开着门,那些木楼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还在回味昨夜的缠绵,不忍让秋露的寒冷沾湿。陈蒿愚摸摸自己的头发,竟然有些湿意。凹凸不平的石头路面,还得注一点意,不然。还有可能跌一跤。这个时候也是八点多了,太阳老是见不着影子,远处的山梁黑得如夜。从伏龙公社出来。没有走几步,已然出了街道。向一大队连接的木桥孤独地卧在新宁河上。河水冲击的浪花在桥下面的滩中,瞬时平淡下来。岸边的芭蕉也都蔫了下来,对面那些民居的屋顶冒着白烟。秋收过后的农村,没有了繁忙,这个时候也懒散下来。陈蒿愚正好看到前面有马桑树,他上前去折了两根大拇指粗细的荆条,背在身后。
“愚哥,你背两根条子做什么?难不成是去负荆请罪吗?”陈论笑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倒是把陈蒿愚感觉到有些意外,这话也让陈论笑给说中了。
“这么早,你就到街上来了,有什么事吗?弟弟。”陈蒿愚心中在想,一定是家中有什么事,要么是幺妈病了,或者是其他事,不然,是不会这么早地来街上的。
“陶奶奶病了,本来是叫我与害哥哥一起来抓药的。让害哥跟我搭个伴,我自己一个人来的。”陈论笑道出了实情。“你这是得罪了哪个,还要这么隆重地去请罪?”
“去跟黄梁书记赔罪。”陈蒿愚虽然心中不高兴。但还是要去,如果不去,只是到伏龙公社来转一圈,后果如何,可能是他预料不到的。
“愚哥,还是我那天不冷静,不应该那样嘴里不让人,不然,你也不会失手打了黄书记。”陈论笑向哥哥赔起了不是。
“没得事。只要不影响到你,我一个承受。那没有什么。你抓药快点去,别误了陶奶奶的病。”陈蒿愚倒是催弟弟快点走。一点也不想让陈论笑知道什么。
“陶奶奶是老病了,药单子只是稍作了一些改变。是你自己主动来的?还是单位上给你的处分?”陈论笑是要问个明白才心安。
“都一样。”陈蒿愚的语调还是那么低沉。
“好嘛,你去嘛,我抓了药,在陈家沟小学那儿等你,我们一起回去,在家吃午饭。”陈论笑虽然只有两三天没有见着哥哥,还是想要哥哥回去,又可以向哥哥请教一些东西。
“不了,我到那儿去把事办完了,就得回去,回去过后,明天就要到金山寺劳动改造一个月。”陈蒿愚此时已跨出步伐,向前走了,跟弟弟论笑挥了个手。
过唐家坝,再走三里碑,向前几里路就到了黄家大院。陈蒿愚敲开黄梁家的门,黄梁一看,是陈蒿愚,很是惊异,背上还背了两根马桑树条子,这是做什么呢?要打架,也不是这个样子嘛。
“也,你娃儿还想到我家中来打我吗?老子那两颗牙齿落了,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找到门前来了,你娃儿不得了。”黄梁于是大声地叫他儿子黄度,可这时黄度还没有起床。
“黄书记,不要惊慌,我今天来是向你赔礼道歉的。”陈蒿愚一脸的真诚,这才使黄梁放下了戒心,这时黄度也出来了,还是趿着个烂布鞋,有些气势汹汹地冲向陈蒿愚,黄梁一把就拦住了他。
“黄书记,我自己带了马桑树条子来,你就打我吧。县委高书记是这么要求我的,县委办聂主任也是这么要求我的,让我来接受你的教育。”陈蒿愚把荆条递给了黄梁,顿了顿,又从包里取出了在县委办预支的一个月的工资,双手送到黄梁的面前。
“这是我一个月的工资,给你当作去补牙齿的钱。对不起了。荆条已经给你了,你打我吧。”陈蒿愚躬下背,成一个垂直九十角。
黄梁看到这个样子,哪儿还有那狠心打得下去,“你有这样的认错态度,我接受了,这打嘛就免了,你可以走了。”
“谢黄书记成全。”陈蒿愚向黄梁鞠了一躬,转身疾步而去。
陈蒿愚一直走到伏龙街上,还是阴沉着天,有些冷兮兮的,站在伏龙中学那个叉口东张西望,还是不见有车来。远方的大方寺如一个人头放在肩膀上一样,巍峨而庄严。他突然想到了这样几句话,“天下皆知美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