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听从齐倾墨的命令,抱着齐倾墨开始疯狂逃命。
趁着银色的月光,照在路上,齐倾墨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两边疯狂倒退着的化做黑影的树木丛林,野鸟们拼命嘶听着,把这夜晚用声音划出一道道狰狞的口子。
陈风的步子停下得很快,齐倾墨差点被摔在地上,她抬头去看,发现前面有一排杀手一早就在等着了。
“放我下来。”齐倾墨一双沉静的眸子扫过那些站在不远处的杀手,像是感受不到他们身上的杀意和寒气似的,只是极冷静地说道。
陈风紧了紧手,在确定要不要这么做,齐倾墨只好再次说道:“如果不放下我,我们必死。放我下来你还可以一博。”
好在陈风不是一个过度迂腐的人,在短暂的考虑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先放了齐倾墨,齐倾墨坐在一边的草地上,看着陈风抽出腰边的长剑,以一种悍然的姿态不肯退让半步。
齐倾墨很清楚,陈风就算是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敌得过这么多人的连番追杀。但正如陈风所说,就算齐倾墨现在让他独自去逃命,他也不会听的。
当看着陈风一身刀伤不肯退却的时候,齐倾墨有那么一刻的疑惑,如果他真的是萧天越的奸细,为什么这么听青微的话?为什么悍不畏死地保护自己?
眼前这些试图抓自己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萧天越和齐治的人手这个时候被牵制在宫内和城门两个地方,这丰城里不可能还有别的势力在,否则细雨阁不会不知道。
那么,这些人,到底是谁?
陈风凄厉的痛嚎回荡在深夜的树林里,像是受伤的野狼在最后一刻临死时发出的不甘,然后轰然倒在了齐倾墨身边,像是一棵大树被人拦腰砍断,直直倒地。他身上诸多地方的伤骨深可见骨,倒下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咽了气。
齐倾墨伸出手将他的眼睛合上,抬眼看着一步步紧逼自己的人,看来陈风的临死拼命,给他们也带了不少麻烦,此时看去,人数竟是少了一半。
“你们是谁的人?”齐倾墨知道此时不是惊惶失措的时候,所以紧握着拳头拼命冷静下来。
“带走。”为首的人并没有回答齐倾墨的问题,说话带着浓重北的方口音,齐倾墨确认这不是她认识的人。
眼睛被蒙上眼罩,齐倾墨被人扛着一路颠簸,齐倾墨试图记下他们走的路线,但他们极狡猾,每到路口就换一个人,齐倾墨根本不能凭感觉记下方向,而且一路下来鼻子根本闻不到其它的味道,只有这些人身上的血味,想辨认方向的念头只能作罢。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他们才停了下来。
宁王府的消息并没有及时传回皇宫,那些黑衣杀手的目标是齐倾墨,所以在掳走了齐倾墨之后,这些杀手极快的退走,不再恋点。或者说,王府里已经没有人可以再来一战了。
萧天离此时并不知道宫外发生了什么,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停下现在的一切,停下所有的事情,哪怕要再用个十年才能东山再起又如何?
暗卫们进入黑夜之后,像是鱼儿回到了水里,显得得心应手,从容不迫,那些倒提在手中的匕首神出鬼没,刁钻地刺入侍卫们身着的盔甲细缝里,然后他们口中鲜血一吐,侍卫就此死去。
那些细缝可不是谁都知道的,得多亏了青微多年的研究。
成形成列的大内侍卫们,对于躲藏在树上墙角屋檐下的暗卫们来说,就像是一大块正在移动的肥肉。只需要一次偷袭,就可以打乱他们的阵列,当他们落单之后,就更好动手了。一对一,暗对明,谁会是暗卫的对手呢?这些常年在血与火里穿行的杀手们,用他们锐利的眼睛盯着每一个合适时机,然后毫不犹豫地挥动死亡的镰刀。
一方是在每日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职业杀手,一方是养尊处优的宫中尊贵侍卫,从一开始,似乎就注定了结局。
萧天越高呼着不可自乱阵脚,然后手持弯弓,对着影影绰绰的树林中射去,这带动了一大批人的动作,密密麻麻的箭雨四处射击。有暗卫死于流箭,但效果并不如萧天越想的那般有效。
“林剑呢?”萧天越抓住一个人的衣领怒问道。
“回太子殿下,不知道,林剑一直还没有进宫来,信号弹早就发出去了。”那人带着哭腔说话,对付暗卫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暗卫与其交锋,像他们这样的正规侍卫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暗卫比阴狠的。
“出什么事了?”萧天越心道不好。
“没有消息传进来,我们的人好像被清理掉了,消息根本传不进来也传不出去,宰相的人也没有用了。”那人有些绝望地说道。
萧天越松开这个可怜的侍卫,看向刚才与萧天离说话的方向,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萧天离做的。
在他看来,唯一能两方都联系起来的,只有萧天离了。但是萧天越不知道,现在的萧天离,也无法再与宫外再有消息来往。
宫内与宫外,已经成了两方天地。
萧天越已经无路可退,挥动双臂高喊着杀敌。此处并非战场,而是在皇宫,在他自己的家里,杀敌?杀何人之敌?
在这场偷袭与反偷袭的小型战事里,谁都想活着走出这座阴森森的皇宫,所以人们都拼尽了全力,争取着最大的活命机率。
而这机率是靠杀死更多的敌人得来的。
“爷,暗卫折损二十七人。”颜回来回话,萧天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