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外面的兵荒马乱,齐倾墨的新房里显得安静异常,麻木着拖动双腿,重新回到新房的齐倾墨目光空洞枯坐许久,站在一边的柳安之脸色焦急不知齐倾墨又在打算什么,而青微也知道大势已去了不再吵吵闹闹,只是偶尔咒骂两声齐倾墨,可是齐倾墨只当是耳旁风,根本不去搭理。
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齐倾墨知道终于殷笑闻的人赶来了。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齐倾墨缓步走到青微面前,望着她说:“我原本想过很多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可就在刚才我突然明白了,被自己最爱的人憎恶,才是最痛苦的吧?”
“你要做什么?”青微牙齿都在打颤,这样平静而冷漠的齐倾墨她是见过的,每次她这样,就意味着,她会用最残忍的方法对付敌人。
“我想,你杀了我。”齐倾墨忽然怪异一笑,吓得青微不明所以。
柳安之脸色陡然青灰,惊呼一声:“不要啊!”
但已经晚了,齐倾刚刚割指头的刀子已经埋入了自己的心脏,殷红的血成团漫出浸在嫁衣上,染出一片暗红,似开放了大朵大朵的花,却带着死亡的气息。
“是你杀的我。”齐倾墨一声不哼地将刀子拔出来,洒出一片热血,刀子塞进青微发抖的手心里,齐倾墨那双只满带着鲜血的小手,苍白细瘦,覆盖在青微的手背上,带着鲜血的灼热。
“不是我,你诬陷我!”青微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如果让殷笑闻以为是自己杀了齐倾墨,那她将面临什么,她不敢想象!好恶毒的女人,好恶毒的齐倾墨!
齐倾墨手掌一松,终于站不住,往后倒去,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意,天旋地转中,她终于觉得身上轻了,所以压在她身上的仇恨痛苦,都离开了,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将她逼得透不过气来,不必再强装坚强,不用再苦不堪言。
萧天离此时也应该离开了吧,再无所牵挂了。
真好,真好。
跌入的是一个不算宽厚但十分温暖的怀抱,齐倾墨倒在柳安之的胸口,毫无血色的脸上笑容却格外好看:“现在我都要死了,你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走吧,好吗?”
柳安之眼里的泪大颗大颗掉落,滴在齐倾墨的脸上,紧咬着牙不发一声,手忙脚乱地替齐倾墨止着血,怀中止血的药悉数往她伤口上倒去,泪水模糊了他的眼,连伤口都看不清,却感受得到火热的鲜血正从他指缝中流走,像是齐倾墨流走的生命。
“就当是完成我的遗愿,柳安之啊,你可要好好活着。”齐倾墨用力抬起满是血污的小手停在柳安之脸上,从来只是自己欠了他的,怎么还能看着他再因为自己死去?
“你别说话,我可以救活你的,一定可以的,你不要说话!”柳安之语无伦次地说着,连房门处来了许多许多的人都不去看,满眼只有齐倾墨的伤口和她的血,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人血,仿乎那是这世界上最最肮脏无情的东西。
那些血啊,怎么也止不住,不管是他点穴也好施针也好,还是倒了好多的药粉,殷红的血还是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柳安之急得直哭。
“柳安之,别白费力气了。”齐倾墨虚弱笑说,看着柳安之还在为自己着急,心中涌上感动,不曾想到最后,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又是柳安之。
所以说,欠了的,是该还,这不就是在还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