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终于一声“到了,卸货!”
“小狐狸,今天又是什么馅啊?”门边上的一个身披铠甲的山羊怪捋了捋胡须,一脸笑嘻嘻。
小狐妖大尾巴一甩,闪身倒在了山羊怪怀里,两眼桃心,娇滴滴羞答答的扯了扯山羊怪的胡子,媚眼如丝,“官哥哥,你猜?”
“去去去,骚狐狸,本性不改!”
……
(时间倒转,库嚓嚓、库嚓嚓,倒回到距你以上所看到的这段文字发生前的三个时辰)
天气晴朗,阳光一大把一大把。
花好鸟好。
一排排上古香樟树下,并排走着两个人。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和他的小孙女,阿丑。
“爷爷,这件裙子真的……”梁灼的个子现在只到上仙的腰际,偏转过小脑袋对着他,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喊道,“好漂亮好漂亮哦!”
“哼,喊声爷爷待遇就是不一样啊!”梁灼怀里抱着的一只雪白可爱的兔子瞪着骨碌碌圆的红眼睛抱怨道,说完还很愤慨地举了举手上小小的爪子,大有随时冲上来和上仙拼命的架势。
梁灼看看上仙笑了笑,用手轻轻捅了捅怀里的兔子,“好了,死兔子,你就留点力气吧,不然待会见到青菱你就只能闭着眼睛睡大觉啦。”
“噗——”脚底下的一只大黄狗很是天时地利的笑了一声,语气阴阴的补充道,“要是某人在会见娘子的时候睡着了,不知道回来会不会又变成大疯狗到处咬人!”
“死狗!你现在才是狗好不好,还说我!”
“狗又怎么了,比你好,死兔子!死兔子!”
“你说谁死兔子!!”
(梁灼怀里的兔子急红了眼。梁灼与上仙对望一眼,唉,真是一只不怎么可爱温顺的兔子啊……)
“你给我站住!”
“你让我站住就站住。你以为我是你么,会一头撞死在树桩上!”“哼。死兔子!”
“死狗!走狗!老死狗!”
……
“哈哈哈哈”梁灼忍不住捂住嘴大笑起来,回过头看了看旁边的上仙,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凶神恶煞了,阳光打在他淡蓝色的衣衫上面,就好像很早很早之前,梁子雄穿过的那一件。
他们在阳光的绿影中穿行,死兔子和老死狗的你追我打的身影在阳光底下忽闪忽闪。忽高忽低,拉成了长长短短的一段黑影。
黑影在香樟树下,带着人间夏季的淡淡清甜。忽然,梁灼的眼睛被阳光刺了一下。透过两侧密密匝匝的香樟树的墨绿色的影子——见到了一张脸,见到了许清池的淡淡的略带忧伤的眼睛,他就站在层层叠叠的香樟树下,凝望着自己。
“清池——”梁灼松开上仙的手,往旁边的香樟树林里奔去。她的眼睛湿润了,一边走,一边喊,“清池——清池——你快出来,快出来啊!”
上仙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树影。不知道这个丫头究竟是在发什么疯,微微皱眉,朝着香樟树林里喊了一句,“阿丑。”
如墨如绸的绿色里,阳光轻轻的散落下来,就好像很早之前很早之前在人间踏春时所见到的一样,那样梦幻的泛着淡淡乳白色光晕的罅隙中,梁灼一直跑着、跑着,直到一双手轻握住她的手指,含笑念道:“我在。”
“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能活过来,能让我每天看到你就好了,清池——清池——”
“会的。”那张脸温柔的落下来,慢慢用手心覆住她的手,贴在她耳际缓缓道:“会的,会有那么一天。”
“清池——清池——”
“醒醒!”上仙找到倒在了香樟树林里头的梁灼,给她缓缓注入了一口泉水,摇了摇她的肩膀,轻声喊道,“醒醒!”
“怎么了……”梁灼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只红着眼睛的兔子还有一只看上去又蠢又笨的大黄狗,一脸茫然的抬起头盯着上仙,嗫喏道,“清池,清池呢?”
上仙闭上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
“可是我真的看到他了!我真的看到他了,就在这樟树林里,就在这里面……!”梁灼说罢旋即翻坐起来,踉跄着步伐就要重新冲进树林里去,却被上仙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摇了摇头,“里面雾障大,还是不要再进去了。”
“可是清池在里面啊……”梁灼回过头双眸含泪,颤声道。
“阿丑!”红眼睛的栖凤拓窜过来,蹦到梁灼怀里,直视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忽而低下头去,痛声道,“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我……”梁灼垂下眼帘,抓着旁边上仙的手背过脸,肩膀颤抖,渐渐泣不成声。
“阿丑……”红眼睛的栖凤拓眼眶也湿润了,低低喊了一声。
只有,阿鼻大帝耷拉着狗尾巴在远远的一处不停地喘着粗气,眼睛里迸射出愤怒之极的火光来,他使劲地咬着自己的狗牙,咬得咯嘣咯嘣响,终于不能忍受地慢慢闭上了眼睛。
香樟树的暗影之中有风吹过,树叶在风里瑟瑟发抖起来,天空一如既往沁凉瓦蓝。
……
终于到达了南界,经过商量,上仙决定带着灵气不是特别重的阿鼻大帝前去席上赴宴,而梁灼则带着装有栖凤拓元神的山妖兔子假借肚子痛偷偷溜了出来。
南界的戒备森严,到处有怨灵把手,梁灼和怀里的栖凤拓死死地闭住呼吸,尽量不被来回的怨灵嗅到他们身上的味道。
等避过了那些团团围绕的怨灵,梁灼放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