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像春天的禾苗,三五日不见就能往上窜一窜,而老人就如深秋的乔木,每一天都在变得凋零。苏教授七十大寿过后就正式退休了,不服老都不行,精神头短了,做学术研究显得力不从心。接替苏教授在研究所职位的是王春江王师兄,他的职称虽然只是副教授,但是跟随苏教授这么多年,他是最好的接班人。

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几十年,退下来后,苏教授很不习惯,每天起床后不知道能干什么。这和王爸爸刚刚得病被医生勒令不能下地的时候一样,精神上一时间失去了寄托。师母着急,才一个多星期,老伴的身体就清减很多,那满头的银丝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女儿,女婿,外孙女,外孙女婿带着重孙子时不时回来聚聚,陪陪两位老人;离得最近的弟子王春江和王晓桦也常常去看他。

人一直想要掌控自己的生命,自古以来,就不乏千方百计想得长生的人;但是生命也是无情的,用一天就少一天,冥冥中自有定数,人们想要伸手抓住那快速溜走的时光,最后却只能对着自己苍老的容颜哀叹。人老了,就特别喜欢看鲜活的人和物,他最常对王春江和王晓桦说的话就是:“记得把北北和顺顺带上一起过来。”

北北还好,到底是小大人了,知道在师爷爷家要有礼貌,不能吵到他和师奶奶的清静。而顺顺正式爱胡闹的时候,凑到苏教授身边研究他的白头发白胡子,摸摸他的复古式的布衣布鞋。看到师母在做点心,踮着脚尖过去帮忙,然后是乐呵呵地捏着一块面团,蹭了满手满身的面粉回来。反正是不管别人干什么,哪里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苏教授现在就爱有人在身边闹腾,看着顺顺生气勃勃的样子就觉得浑身轻松。北北很有做哥哥的样子,顺顺特别喜欢找他帮忙,哥哥长哥哥短的叫唤。北北总是很耐心地陪他一起玩,兄友弟恭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了苏教授家客厅的相框里。

王晓桦原先担心老人家不喜小孩子闹腾,见苏教授和师母真心喜欢后不用他们催,每半个月就去看他们一次。

开心上幼儿园的时候,高家的房子终于建成分到了每家每户的手里,高爸爸高妈妈和高赟一家也结束了常年租房的日子,生活重新归于安定。孙子和孙女同年,就相差了两个月左右,所以这一年高赟的孩子也上了幼儿园。高赟和他妻子就在离家很近的单位上班,朝九晚五。孩子白天有老师管着。晚上他们自己可以搞定。所以高爸爸高妈妈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大儿子家照顾孙女。

刚好王爸爸和王妈妈也想家了,城里是好,街道整齐干净,购物方便。还能和女儿们住在一起,但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王家村的新房子建好后王爸爸还没住过几天,他的花花草草不知道好不好;王妈妈也想回村里,城里邻居不兴串门,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除了每天去罗家能和亲家说上两句,看看外孙,白天就再也找不出事来做了。要是在村里。邻居们说说笑笑就能过一整天。高爸爸高妈妈经常在主城区和香州来往也很累,而且由于家里空间有限,他们也不能住下。王爸爸和王妈妈商量后就决定回去了。

王晓楠不舍,公公婆婆再好也比不上自家爸妈,而且开心是他们一手带这么大的。就这样回去她看着难受。但是想想爸妈辛苦这么久,回去休息也是应该的,从王爸爸王妈妈说了这个想法后,她就一直纠结,高斌和岳父岳母相处地很好,虽然不舍,但是他也尊重他们的意思,毕竟谁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帮他们看孩子。他劝慰王晓楠道,

“在爸妈心里,王家村才是他们的家。能帮我们这么多年,他们已经很不容易了。晓桦家的顺顺还好,也是爸妈看着长大的。晓林怀孕,到现在橙橙一岁多了,他们也就满月,十一,过年,周岁的时候见过几面。回去后,晓林回娘家方便,爸妈也能看看橙橙。我们也要体谅他们。”

王晓楠点头,这方面爸妈确实偏袒她很多,也不知道妹妹们有没有吃醋,尤其是晓林,从南山回家里近,来省城就远很多,旅行社工作忙,放假休息还不够,结婚后和爸妈见面的次数很有限。

“他们回家后,我们有节假日也要常带开心回去看看她们。”

“好。”他们家今年刚买了一辆车,出行方便很多。

医生是个好职业,工资高,福利好,还受人尊敬,但是他们的私人时间比从事其他工作的人要少。在开心还没有完全照顾自己的能力之前,如果没有长辈帮忙,凭王晓楠和高斌两个人是搞不定的。王爸爸王妈妈在高爸爸高妈妈来了之后才走。

王晓桦知道的时候不意外,王妈妈以前就提起过。随着王晓楠和高斌的职位往上升,他们白天待在医院的时间越来越长,中午饭也在食堂解决,开心也不在,除了来自家聊聊天,看看外孙,和小女儿通通电话,就找不出事情来干。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即使在城里住了不少年数也学不来那些离休干部多姿多彩的生活。王晓楠和王晓桦不止一次让王爸爸和王妈妈跟着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学着打打太极,练练老年操,他们就是不好意思学,也觉得没意思。

“以后我们的周末又多了一个去处,顺顺对王家村都没印象了。”小孩子忘性大,因为种种原因,这两年他们包括王爸爸王妈妈都没回去过年,王晓桦也很想念村里过年的气氛。

“嗯,其实在村里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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