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菱听到低落两个字,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她不想和别人说自己心情不好。
一开始她总哭,大家就会来安慰她。但她总是遇到事,总是哭个不停,到后面,别人还没烦,她自己先烦了。遇到一点事情就用哭来面对,什么问题也没解决,还有种她就只会哭的感觉。
所以现在,她决定什么都不说,也不哭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柳清叶今天已经试着好几次和她沟通了,但她还是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柳清叶明白悦菱目前的情况,最好是用药。
可是她又有妊高症,他手中针对这种棘手病症的药或多或少都有副作用,因而也不敢对她乱用。
唯一能做的,只是对她进行心理疏导。
可她不但十分排斥抗拒,还坚持要离开。
“悦菱,”柳清叶试着从其它角度去解决问题,“听说你外公患有胃癌,你能不能回去帮我问问,看他愿不愿意过来接受我的治疗。拉斐尔这边的恶性肿瘤治愈率是非常高的。”
“谢谢柳医生,我回去问问外公吧。”悦菱礼貌地回答。
柳清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治疗癌症的技术,全世界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全球不知道多少的了绝症的富豪天价请他过去协助治疗,他还得看自己的档期和心情。现在腆着脸要给水木罡治疗,悦菱还一副随便的口气。
但体谅到她确实是患有抑郁症,对于生活中的任何都缺少感知,他也不怪她。
“悦菱,水木华堂现在还不能从我这里出院,你要不要留在这里照顾他?”柳清叶搬出水木华堂,按照悦菱的个性,亲人朋友需要她,她一向是非常乐意伸出援手的。
可是悦菱一副淡淡的口气:“小堂有医生照顾,应该没什么大碍吧,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只会添乱,还是回去比较好。”
柳清叶几乎要流眼泪了:“可是……悦菱,瑜颜墨也在这里,他昨晚上失血过多,还有生命危险……昨天,他做手术的时候一直叫你的名字,你、你忍心抛下他离开吗?”
说着这话,柳清叶在心里吐了个稀里哗啦的。
做手术是要麻醉的,瑜颜墨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个字,不过为了留住悦菱,他也不怕恶心自己了。
悦菱听到瑜颜墨的情况,睫毛闪动了一下,这一次,她的语气稍稍犹豫了一点:“他……大概也不想见到我的吧,再说了,我们还有关于孩子抚养权的事情没处理好。要是见面,肯定又会不愉快的。”
这样的悦菱,和从前真是判若两人。
柳清叶火大了:“不管怎么样,你绝对不能离开这里。水木家的人非要带你走,我就跟他们拼命!必须等我把你的药配好了再说。还有,每天要接受一个小时的心理督导,现在就开始吧!”
他等着悦菱反驳,没想到悦菱沉默了片刻,却说了两个字:“好吧。”
柳清叶要跪地了。
她的抑郁症好像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如果悦菱会反抗,非要回水木家,那证明她还有很强的个人意志,但是柳清叶语气稍硬一点,她就放弃抵抗了,情绪消极到了这个地步。
第一次的治疗,就在病房里进行。
柳清叶并没有去问悦菱有关她和瑜颜墨之间的纷争,而是和她聊了一会儿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悦菱的话很少,大多数都是柳清叶提问,而她简短的回答。
柳清叶也没有去逼她什么,只是自然而然地和她聊天。
她现在的病症需要循序渐进,一上来就用猛料,反而不太好。
“好吧,你大概也累了,”聊了一个小时后,柳清叶看了看表,“你睡会儿吧。”抑郁症病人会非常懒惰和嗜睡,再加上悦菱现在怀孕后期,柳清叶也不会特别去纠正这一点。
他回到了瑜颜墨的那一边,果然见他一直抄手坐着,看着窗外。柳清叶知道瑜颜墨一直在等他过来汇报悦菱的情况。
“她答应配合治疗,不过答应得很敷衍,只是因为懒得跟我争而已。”柳清叶对瑜颜墨严肃地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最好去和她说说话,并且放弃你幼稚的报复,给她认个错。”
瑜颜墨听到柳清叶的话,眉头挑了一下:“认错?”
“是啊,”柳清叶忍不住抓狂,“难道你不认为,正是你非要跟她闹什么离婚,又是什么抚养权,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么?”
瑜颜墨冷笑了一声,并不作答。
回去认错,求她再留下,求她原谅他?
不,他再也不会干这种傻事了……
曾经,他干过很多这样的事,为了她低到尘埃里,最终换来的却是她决绝的转身。他已经被伤得彻底,被她的狠心盘剥得来只剩一个空壳。
柳清叶说悦菱再也无法产生正常的情绪,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他也无法再产生出爱怜、希冀和梦想了。
如果非要说他们都生病了,那么他们也是一样的,都患上了再也无法给予的疾病,并且无药可医。
他以前不理解,为什么那些热恋过的爱人,最终会走向平淡,为何感情最终会消逝,他根本就想象不到曾经爱过,怎么就会不爱了。
可是现在,他很清楚的知道,原来曾经以为源源不断永不枯竭的爱,也会有干涸的一天。
因为心死了,再也分泌不出爱的情感了……
“总之,你有空还是去看看她吧,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