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
慈云庵
青莲山上一片银杏林中,一座不起眼的庵堂,庙门半开,偶尔才会有香客上门。这座小小的庵堂虽不起眼,名气却大,因为里面住着一位曾经在独占帝王宠爱的贵妃。
此刻当年惠贵妃现在的惠太妃正穿着一身青布长袍跪在蒲团上,手里的念珠不停地转动。
“诸佛神力,如是无量无边,不可思议。若我以是神力,于无量无边百千万亿阿僧祗劫,为嘱累故,说此经功德,犹不能尽。以要言之,如来一切所有之法,如来一切自在神力,如来一切秘要之藏,如来一切甚深之事,皆于此经宣示显说。”
口中念念有词的是念得是法华经。
身旁伺候了多年的锦绣姑姑欲言又止,看向门外。
“娘娘,王爷派来的人,您真的不见一见。”
锦绣口中的王爷乃是当今皇上的三弟,在先皇时曾经是最得宠的皇子,却在先皇缠绵病榻时被封为恭王,前往极北之地,今上继位之后有别于以往的高调,成为了一个让人遗忘的存在。
“我已经是尘世外的人了,他想要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依旧美丽的面容却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正在说的那个人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锦绣为难的看向坐在屋内的另外一人,如果说惠太妃的美丽还是一种世俗的定义,这个女子的美丽大概已经超越了世俗甚至年龄的限制,她做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连窗外的娇艳的鲜花也自觉失色几分,羞愧地低下了头。
“既然,姐姐不想见,锦绣你便这么去回话吧。”
锦绣姑姑无奈地点头,转身出去了。
“姐姐。你后悔吗?抛弃自己的孩子,亲手斩断了他的帝王之路?”
讥讽的语气让惠太妃猛然一愣随即笑笑说:“承薇,你这个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被称做承薇的女子听到这话,面上流露出一种难言的伤怀之色:“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女儿。让她一个孤身流落在外。”
惠太妃听到这话才起身坐到了一旁的竹凳上:“哪里怪得了你。你要是为了明月留在江家,以赵震的心狠手辣怎么可能还让她活着。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孩子不仅活着,而且活的很有出息。你还在宫里见过她。”
被称为承薇的女子正是江明月的亲生母亲。也就是现在的赵夫人摇摇头:“是我对不起孩子。让她一个人孤立无缘,我也对不起夫君,像我这样为母不慈,为妻不贞的女人真的不应该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若不是还有嘉儿,我真是宁愿现在就去了。”
听到这话,惠太妃面露不悦之色:“你是个为人母亲的,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已经对不起一个孩子了,那就不能对不起另外一个,这些年赵震对你也算不错。跟他好好过吧。”
惠太妃轻轻一叹:“年轻时自负貌美才高。连九五之尊都能够被我玩弄也掌心之上。哪里知道自己的无知和浅薄其实就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呢。赞儿现在这个样子,我很满意。朝廷这个形势,那把龙椅可不是好坐的。”
“姐姐。你不是不知道事实是怎么样的,当年是赵震在账目上做了手脚,夏瑞弄出的一大笔亏空算到了夫君的头上害的江家如此。当年之所以跟赵震走,一则是怕他会伤了明月。二来却是更想找到当年那个案子的证据。好为夫君和公公伸冤那。”
林承薇回想自己的一生真像是个天大的笑话。身为江南世家的女儿,拥有倾城的美貌是足够骄傲的资本。父亲最疼爱她,所以不愿意拿她的美貌换取前程。于是为她挑选了一门好婚事,门当户对,夫君年少有为。
与她相反的就是自己的表姐张惠,也就是眼前的惠太妃。为了父亲的仕途进宫为妃,争得帝王宠爱。生下皇子。
没想到到两个人的命运蹉跎半生之后居然又在这庵堂交集。
“好了承薇,你在我这里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就算你不在乎那个男人,家里还有你的儿子呢。把懵懂无知的孩童交给其他人去照料,你这个做母亲的能放心的下吗?”
惠太妃说完,又拿起念珠,跪在蒲团上重新念起了法华经。
窄小的佛堂里,观世音菩萨宝相庄严拈花而笑,仿佛众生的喜怒哀乐都在那淡淡一笑之中了。
皇宫
“我说了不没事了,不用再喝药了。你难道不知道这个药味道怪怪的,喝了那么多天整个人都是苦的。师父怎么会开这么难喝的药给我啊!”
杜小舟半倚在绣塌上,身上了盖了一张薄毯,正在跟皇帝陛下进行严正抗议。
这些日子,在二人的合力谋划之下,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在高丽使者失踪的现场不远的地方,好巧不巧的发现了一封书信。信上的内容是夏瑞向高丽王朝谋求结盟之后的回复。
在这封信真假难辨的时候,又有百姓击鼓含冤,状告夏家家奴抢占自家田产的不轨之举。
随之而来的便是雪片般飞向御书房皇帝案头的弹劾奏章,言官们斗志昂扬,摩拳擦掌生怕错过了这个名流青史的绝佳时机。
众人以为本该有所行动的浙直总督胡时直在这个时候,却意外的保持了缄默。
夏儒贞手里的最大一张牌失去了效力,所有的反击都变得格外无力。
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夏家党羽众多,看似优势,实则却是个致命的缺陷。
不过略微放出些风声,这些人便开始狗咬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