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舟的意识再次飞到了那个遥远的地方。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不过这一次,她完全成了一个旁观着,看着这个故事向着注定悲剧的未来发展。
生命是很奇怪的,每个人寻寻觅觅都是寻登天之路,谁知道最高处只一片虚无。
“东唯,虽然现在情况糟糕,可是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你愿意,还是有机会反败为胜的!”许一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声音,似乎是很激烈的争辩。
来找孔东唯的那人,许一也认识,孔东唯的发小,陈正。
“算了,是我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我认。”要不是许一这些日子都和他在一起,真的会以为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个颓废悲伤甚至愤怒的家伙不是正在说话的孔东唯。
“东唯,你这不该是你啊!”
“我,该是什么样?”孔东唯像是在问陈正,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你,不是应该回去的吗?”许一看到跟往常一样平静的孔东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你也认为我该回去?”孔东唯直直地看着许一。
“难道不是吗?你孔东唯天生就是该像太阳一样发光发热的人物,普通人的生活你体验过,你认为你过得下去吗?”许一很淡然的回答。
“许一,你一直把自己定位成普通人,你觉得你自己真的就是个普通人?老百姓过的日子可不是你这样。”孔东唯的眼睛像一片深邃的大海,许一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要被淹没。
我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八面玲珑。见人三分笑,对着你讨厌到骨子里的人还要装得十分热情,走一步,算一百步,太累了。
那个曾经的许一毫无形象的大吼大叫。
“我以为,你是明白我的。”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明白你在想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许一很心虚的回答。
他应该不会知道什么的。有些事情,注定被遗忘。
是夜,黑暗笼罩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寂静无声。
我曾发誓,终身远离权力的游戏,因为与其终身与黑夜为伴,不如日光下一口清新的空气。
那些勾心斗角取得的权力犹如刀尖上的舞蹈。只要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累。
那人当时的反应是沉默,长久的沉默之后是这么一句:你天生注定的命运,不可逃脱。
什么天生注定,谁会喜欢带着一张假脸活着,高处从来不胜寒,宁愿去欣赏别处的风景。
“孔东唯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她那去儿去了,两个人相处的不错。”
正在奋笔疾书的手停顿了一下,继续工作。
“她前阵子计划去云南,因为孔东唯耽误了。”
修长的手停止了动作,交叠在了一起。
“孔东唯?”
“你,到底是为什么出现?”顶着乌黑的眼圈,许一的直觉让她有种怀疑。
“陈静是我前女友,忽然扔下我消失,我失去了一次唾手可得的机会,现在在停职审查。也许下一步就是牢狱之灾,烂醉在门口,很奇怪吗?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孔东唯似乎一夜没睡,保持着和昨天一样的一切。
“东唯,你昨天是拒绝陈正的橄榄枝?”许一对自己有些无奈,怪不得那人说自己天生就是权力游戏衷爱对象。
“我不知道,谁还是真正让我信任的。”孔东唯说话的语气很真实,不过是一种荒凉的真实。
“你愿意信任我吗?”许一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这是在干什么啊!
“你是可以让我信任的人吗?”
这场对话更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许一,我想和你谈谈。”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陈正,许一并不奇怪。
“好。”有些事的确是需要说清楚。许一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你这些变化挺大的。”看着在这家高档茶馆里熟练的选茶品茶的许一,陈正忍不住感慨说。
“谁不会变呢?在这个世界上。”许一摇摇头,今天可不是来感怀时光流逝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猴魁碧绿的颜色荡漾着,如碧湖初倾。
“这茶不错。”许一赞道:“苦涩之后,甜美就在舌尖荡漾,真是很不错。
“东唯有时候,这是太过清高了。官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哪里有那么多的理想主义。”陈正颇有感触。
有人说二十岁到三十岁是一个人一生最痛苦的时刻,当天真遇到现实,当理想之花历经世俗风雨的吹大可否还能保持最初的美丽?
“你为什么帮他,别告诉我是兄弟情义,这我可不相信。”
“因为想给自己留一点希望,对于美好的希望。”陈正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坚定的回答。
许一心里何尝不也是这种感觉。
从毕业走出校门到现在光阴悠悠,物是人非,我们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被一点点打磨,变得圆滑,遇事先想得并非是这件事对不对,而是这件事若是做了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好处,连呼吸都是带着几分算计的样子。
“不可否认,他一直都太顺了,对于世态炎凉的认识实在太少,为了一个上头认定的案子,偏偏要坚持一个真相,那么多领导都不知道,还不是因为人家有背景。结果一夜之间,落了个什么结局,前途,爱情。真相这东西,跟恐龙化石一样稀有,珍贵,可是能吃吗?能穿吗?能让我们在这个世道好好活着吗?”陈正说到这里,更加激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