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爷。”
“其他事呢?”
eic本不想再给他增添什么负担,却被二爷利如鹰隼的眼睛洞悉到了迟疑,只好如实道:“谭总从美国回来了。”
顾钦辞眸光一凛,嘴角仿佛勾起一抹冷笑,可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恕我多言,谭总这些年来对公司贡献远不如其他股东,也很少参与董事会、股东大会,为什么老爷还这么器重她?”
“不知道。”顾钦辞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乌黑如泽的眼瞳中划过常人难以理解的思考,沉吟道,“如果说是因为改制需要增发股份,确实在高层有一个好掌握的、中立的股东对大形势有利。”
这件事他也一直想不通。因为风险实在是太大,股权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金钱,却又不完全是金钱。它还象征着在一家企业、一个集团里的决定权和统治权,交给一个没有主见的女人,总是让人不太放心。毕竟,他们可以拉拢谭海心,别人一样也可以。而时至今日,他也没有摸透这个无欲无求的女人到底想从这个位置上得到什么。
eic忧心忡忡道:“谭总的儿子也毕业了,今年夏天之前就能拿到哈佛商学院的学位证书,只怕到时候让他来接管谭总的位置,局面就不那么好控制了。”
顾钦辞抿着唇,倨傲的下巴收紧了许多,自从海晏旗下的最后一家控股公司上市、业绩突飞猛进后,管理层的领导们也都各做打算,准备大展拳脚了。父亲没把实权交给他,只放他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历练。五年来他参加过不少高层会议,海晏四分五裂的趋势愈发明显,他也看得一清二楚。外人都以为他是如何如何的风光,而集团内部的矛盾,他才真是有苦难言,冷暖自知。
,危机四伏,暗处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顾家,又有多少人给他下了多少套,早已算不清楚。
“找个适当的机会把晚童和不悔送走吧,我在瑞士还有一套庄园。”
eic震惊:“二爷,您这是要……”
“我承诺过,会保护她们母子平安。”他的话音平静有力,“直到他回来。”
eic还没回过神,顾钦辞又低沉着语气,话里有点几不可察的无奈和悲哀:“可是我也自私。”
自私到,不想用自己的幸福来换。
跟在二爷身边已久,eic岂会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他不由得抬眼看了看病房里的少夫人,半晌失语。
二爷大可以像以前一样把晚童小姐留在身边照顾,对她含蓄的爱意只当作不知情,也不用回应,但这样势必会伤害到少夫人。所以二爷宁可把晚童小姐送走,选择一个自私的办法,既不违背誓言,也不用辜负自己的幸福。
看来,那件婚纱,他真的该催一催制作商,快点出成品了。
“澳门的河岸明珠开盘了吧?”顾钦辞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宣传做的怎么样?”
eic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个茬,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给忘了?忙道:“是的,二爷,四厂的负责人刚刚问过集团总部能不能派个代表一周后下临剪彩。宣传方面做得也算到位,剪彩一周后将在河岸明珠承办一届拍卖会用以宣传。先后两次活动,应该收效不错。”
“随便派个合适的人去吧。”河岸明珠是集团在澳门的一家控股公司开发的新楼盘,剪彩仪式当然用不着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顾二爷亲自到场。
“可是不仅咱们自家的承办方请您从总部派人,拍卖会的主办方也寄来请贴了。”eic最担心的就是这张请帖,“这次的拍卖会,是石老以港澳商盟的名义举办的、对非洲失学儿童的助捐拍卖。听说内地不少企业家都受到了邀请,连沈总都把这次大赏赛的金奖捐出去拍了。奇怪的是,石老在邀请函上写的不是海晏国际,而是……二爷您的名字,这里面恐怕大有文章。”
“石老?”顾钦辞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光闪烁了一下,旋即眼中多了一抹思考。
“是石老,依我看,您还是不去为妙。”
如果真是石老,那这趟澳门,他还不得不去了。顾钦辞沉思良久,摇头道:“石老当初卖了那么大一个人情给我,我岂能做忘恩负义的小人?既然他点名要我亲自去一趟澳门,就走一趟也无妨。反正都要过去,就提前几天把剪彩仪式一起参加了吧,你替我通知一下四厂。”
“是,二爷,我会提前跟四厂的负责人接洽安排的。”
估计澳门那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出于礼节一个无心的请示,能请来这么大一尊神。这剪彩仪式若是办得风光又隆重,负责人少不了要升职加薪了。
顾钦辞突然补充道:“你就不用跟我过去了,就留在d市,替我多留心这边的人。”
“二爷?”eic闻言猛地顿住,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慌忙劝阻道,“我不能让您一个过去!”
黑眸深深,顾钦辞唇边扬起轻弧,“你只要做好我安排的事,我在澳门定会平安无虞。”
说着,他的表情渐渐变得郑重,“否则,就真的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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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若拙醒来的时候,天光破晓,一缕晨曦正打在她轻微睁开的眼睑上。这一晚上的梦里,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扔进了浓稠的泥潭里,整个身子不停地、缓慢地下坠。四肢无力,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