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颖淳,王陆明的第三个女儿,也是唯一的嫡女,上面两个姐姐均是庶出,生母已逝,一向安分守己,唯有王颖洁这个庶妹,因为生母深得王陆明宠爱,所以一向无法无天。
但王颖淳深知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对四妹妹比对她还要好上几分,比如说现在,她们姐妹出来踏青,本是应该在帷幕里的,王颖洁偏偏要从帷幕里钻出去,只说戴着帷帽就谁都看不到了,可走不到半山腰,她就不顾丫头婆子的劝阻,把那帷帽摘了下来。
一个大家闺秀,抛头露面到如此地步,将来还会有什么好亲事呢?
以“劝着四妹妹别太出格”为理由,也走出帷幕、戴好帷帽的王颖淳,一边在心里讽刺着这个不知进退的庶妹,一边正好看到在不远处的一棵桃树下,她将来的夫君,国公府的沈二公子,正在拂掉一个女子的肩头落花。
那在国公府见过一面的公子,一直是懒洋洋的态度,现在却脸带微笑,眉眼间全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而那女子,她也见过,是那个白鹤楼的掌柜,有些男子的英气,现在也不胜娇羞、满面绯红……
王颖淳手里的帕子紧紧地扭在了一起,庆幸自己戴着帷帽,别人看不出她忿恨难当的表情。
这时王颖洁正被丫头婆子劝着戴上帷帽,往帷幕那里走去。
王颖淳心思一动,走到王颖洁面前,说道:“四妹妹已经出来了,再回去看着也不大像,不如我陪着她,慢慢在那林子里走一走,反正今天清明,山上人多。”
丫头婆子一看有理,再加上四姑娘虽然胡闹,三姑娘却是个有主意的。于是也不想得罪王颖洁,就放手了。
于是王颖淳带着自己的两个丫头和四个婆子,王颖洁也带着自己的丫头婆子,一路看着风景。走到桃林那里。
王颖洁没有辜负王颖淳的一番算计,立刻就看到了沈澈和钟意,那两个人已经要往回走了。
“二哥哥!”王颖洁也不管别人,摘了帷帽就朝沈澈跑去,“这么巧!”
王颖淳抿嘴一笑。慢慢地走了过去,朝沈澈行礼,又朝钟意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了。
钟意很大方,对王家的这两个姑娘行了礼,起身笑道:“确实很巧,以为你们这样的大家闺秀,不会出来呢。”
王颖洁翻了个白眼,说道:“凭你出得来,我们怎么就出不来?”
王颖淳笑着没说话。心里却对钟意的这句话很不受用,这是在笑话她严守大家小|姐的礼仪,不肯轻易出门吗?虽说本朝风气开阔,但世族大家,都还是恪守着女眷不出门的道理,她们今天从帷幕出来,确实有些逾越了,回去一定会被母亲和祖母教训,可教训归教训,从钟意嘴里说出来。王颖淳就有些不服气。
也是她对钟意有了成见,才会多心。
王颖洁不理会钟意,亲热地要拉沈澈的手:“二哥哥,这儿有什么意思。我们下山,去酒楼看唱小曲儿的吧!”
王颖洁后边的丫头看了王颖洁的样子,简直是不忍直视,连忙说:“姑娘,咱们快去帷幕里待着吧,一会儿就要回府了。”
王颖洁从小被惯得无法无天。又没有任何人教她礼仪,眼见心上人在前,哪里还管那么多,恨不得上去抓着沈澈的手,只是看沈澈的态度一直淡淡的,才有所收敛。
这时沈澈打开扇子,摇了摇,说道:“四姑娘雅兴,在下却不想奉陪,自便吧。”说完就走,极其干脆利索,简直是一点都不给王颖洁面子。
钟意一看沈澈绝对不惯病的作风,心里也挺高兴,于是微微一笑,也跟着沈澈要走。
王颖洁呆在原地,愤恨难当,却因为沈澈话说得非常直接,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她为人愚蠢,反应也慢,直接就呆掉了。
王颖淳这时候上前说道:“沈二公子,既然遇到了,也算缘分,下山什么的就算了,不如到前边清心寺一起坐坐吧。”
王颖洁这才反应过来,拍手笑道:“三姐姐这个主意好,对,前边就是清心寺,我们让那些和尚给收拾出一间屋子,坐着一起说说话,不比站在这地上强?”
沈澈眯着眼睛看了看王颖淳,倒是不大好反驳,这时钟意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看不错,东家,我们也去吧。”
既然钟意已经开了口,沈澈再拒绝已经没有用了,于是几个人就一起去了前边的清心寺。
清心寺后院有一处亭子,四个人就坐在那亭子里,有个小和尚盛了些素果子茶品过来,几个人就一边说着话,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水,赏着春景,远远地有人望过去,都无比羡慕,觉得富贵之家出来的子女,就是非常有品。
可真正地坐在亭子里的四个人可不这样想。
沈澈感到很无聊,他想不通本来好好的和钟意的一场约会怎么多出两个电灯泡子,于是茶也不喝一口,只是摇着扇子看风景。
王颖洁也感到很无聊,她想和二哥哥说话,可是二哥哥根本不理她,倒是三姐姐和上次在国公府见过一面的女掌柜说得挺高兴,让王颖洁也替三姐姐感到丢面子:一个市井出来的女掌柜,值得这么巴结吗?
钟意和王颖淳倒是非常自在、或者说是看起来很自在地一边喝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无非是说些春天挺好,桃花开得不错的废话。
王颖淳几次想把话题转到和沈澈定了亲上,借此刺激刺激钟意,但无奈沈澈坐在面前,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而钟意却好像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