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呵。”
“哈……”
钟意、沈澈与沈栀同时笑了。
钟意的“嘿嘿”,笑的是这大姑娘还真是要强,如果她是大姑娘,知道白鹤楼是钟意家的,那就宁肯不吃这点心,也不碰那钉子,毕竟她们前些天刚刚交锋过,彼此还带点仇呢。
刚刚居高临下地嫌弃人了,又巴巴地跑来买人家的点心,这也太没节操了一些。
可这大姑娘明显不是钟意想的那样,她早早就找了小巧儿排队买点心。那小巧儿自然不是什么老实货,平时仗着大姑娘的名字,也是威风惯了的,买不到点心就沿街叫骂白鹤楼。
只是他骂白鹤楼实在是没道理,京城多少富贵人家都排队买,就算是国公府又有什么,没见城南靖安郡王府也照样老实排了一天队才买到,越是富贵人家越是不能出刁奴恶仆坏主人家名声,可惜沈家贵为百年世家,却出了这样一个不识时务的奴才。
所以也没等钟意出手,自然有人教训了小巧儿。小巧儿气不忿又没办法,老实排了三天队,次次都是排到他前边几个人就卖光,气得他以为钟意是有意针对他。
其实钟意还真没有,她犯不上再得罪沈柳一次,可卖光了就是卖光了,第二天才能再做,她也没办法。再说谁叫小巧儿不早一点,有很多人为了买到点心,可是不到午时就挤在白鹤楼的窗口前了。
这两天小巧儿没来排队,钟意以为沈大姑娘放弃了,还有点不敢相信。这姑娘看上去可不是能轻易认怂的主儿,只怕是在家里想什么怪招吧,结果果然是要走沈澈这条线了。
这样正大光明地求上门,就算是沈澈,也不好说一声“就不给你捎”吧。沈澈是白鹤楼的东家,他要白鹤楼做一盒点心给他,白鹤楼上上下下哪个敢不从呢?
所以钟意“嘿嘿”这两声,是“果然想出怪招”的意思。
沈澈的笑声就大有深意了。说起来,这些天他并没有动大姑娘,虽然他认为整个国公府上上下下,除了三妹妹,是都可以当做仇敌看待的。可是这几年,尤其是沈澈成为锦云卫的小旗、又秘密给皇上做了几件事、有了自己的圈子和人脉之后,沈澈反而不想动府里那帮人了。
出了国公府才知道,天下真大,而以前的他,再怎样老于谋算,只围着一个宅院,到底有点小家子气。
没想到他不动了,那边倒是听说他做的几件事,害怕起来,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可做得又实在难看。
之前那打杀姬妾的谣言,被他轻轻松松就转了局,沈大奶奶在祠堂跪了两天才出来,到今天都在房间里休养,隔三差五就找个太医来把脉,管她是真的气着了还是惺惺作态,反正是暂时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至于沈澈的庶出兄长,沈府大公子沈沐,那倒是个老实人,就算不老实,也是被夫人和沈大奶奶拘束死了的,自己没有半点主意。
其实沈澈也有点同情沈沐,但凡是个男人,落到如此境地,每日也只好眠花宿柳,出入风月之地了,总好过喝成个烂泥酒鬼。
他打压了沈大奶奶,是敲山震虎之意,想让沈府长房媳妇、他的嫡母、沈老爷的填房王夫人老实一些。这个王夫人这些年就想着把他这个长房嫡子赶出沈府,其实这女人也算有手段,差一点点就让她成功了。
可沈澈命大,到底在王夫人眼皮子底下活了下来,等他长大了,就由不得她了。毕竟她虽然是沈老爷的夫人,就算有个在宫里做丽嫔的亲姐姐,却只是个填房,还只生了沈柳一个姑娘,并没生儿子。她的算盘打得倒是精,把主意放在了庶长子沈沐身上,也合了沈沐的正妻、沈大奶奶吴氏的意。
那吴氏的娘家原本是开油店的,因赶上好机会,赚了几笔银子,给儿子捐了个七品小官。那小官正好给沈老爷做了一点子事,就仗着这层关系,把自己家的姑娘说给了沈老爷的庶长子。
沈老爷本来嫌吴氏出身低,但是听闻吴家姑娘掌事理财很有一套,吴家赚的几笔银子都是她为父亲出的主意,又看吴氏落落大方,毫无小门小户的扭捏作态,于是就做主,让沈沐将其迎进了门。
沈老爷眼光不错,吴氏进了沈府的门,帮着王夫人管理庶务,果然是把好手,但她还一门心思想把沈沐扶上嫡子之位,将来掌管整个沈府,她好做个沈家主母。所以沈澈这个嫡子,成了沈大奶奶的眼中钉。
因有共同的敌人,沈大奶奶与王夫人这对婆媳关系倒挺好,再加上王夫人唯一的亲生女儿沈柳,沈府的这三个女人,是沈澈一好,就浑身不舒服的一路货色。
所以沈澈治了沈大奶奶一次,打压了王夫人,本以为沈柳会消停些,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安分守己,反而派人直接找上沈澈,要托他带点心了。
就仿佛沈柳直直地对着沈澈问他:“二哥哥,大妹妹我一定要厚着脸皮借你人情,你看着办吧。”
沈澈的这声“呵”,就是因为这些背后的错综复杂背景而笑,那意思也是在说:我沈澈是容易被逼住的人吗?
沈栀的笑,倒是比较简单,那是一声苦笑。大姐姐向来说一不二,任性惯了的,放眼整个京城,还没有她想要,却弄不到的东西。人家是沈府的嫡女,和她这个只是寄养在国公府的义女不能比。
静容多伶俐的人,看两位主子和白鹤楼掌柜反应不一,立刻说道:“小的先。”
静容是想给沈澈一点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