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进宫是被丽嫔刁难,方子被强取豪夺了去,自己都差点命丧黄泉,结果峰回路转,出来个德妃救她一命,连皇帝都带着皇后亲临,不仅对她和善有加,还主动送了一幅字给她。
钟意迷迷糊糊踏出宜昌殿的时候,总觉得就像在做梦一般。
这梦好像还没完。
因为在殿门口,她看到沈澈和李绮堂在和皇后说话。
皇后笑得很高兴,沈澈穿一身靛青长袍,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即便是在皇宫,也不减他冷漠中带点轻狂的气质。李绮堂穿着官服,大红衣袍,衬得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这两人怎么和皇后很熟吗?
走过去时的时候就听见皇后对沈澈说:“你得偿所愿,陛下可是好几年不曾给谁字了。”
沈澈的目光也正好落到了钟意身上,先看到她短短的头发,又看到她破裂的嘴唇,手上也缠着布,似乎是受了伤,立刻对皇后赔了礼,径直走到钟意面前。
“谁把你弄成这样?”沈澈皱着眉头,走近了他才发现钟意的确受了伤,手上的布都隐隐沁出了血。
他心里立刻就又疼又怒,有一种别致的感觉充盈在心间。
是和看到三妹妹被打时的那种愤怒不一样,那是他作为兄长对妹妹的关心,但是他看到钟意如此,心疼更甚,那愤怒也多了好几分。
钟意先跪拜皇后,皇后挥手让她平身,她又给沈澈和李绮堂行礼,然后退了几步,和沈澈保持了一定距离之后,这才说道:“劳烦东家挂心,只是掉了几枚指甲,不妨事的。”
掉了几枚指甲!
沈澈看钟意强做的笑脸,知道这岂止是她说的那样轻巧,要知道十指连心!
若不是在皇宫。他真想马上把她的手捧起来,可他看到钟意如此恭谨,又怎么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和李绮堂也许是勋贵之后,对皇宫熟悉。可她却只是一介草民啊!
皇后笑着对沈澈说:“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哪里得了你的缘法,本宫倒是第一次看到沈二公子这样紧张。”
沈澈有些尴尬地笑笑,解释道:“她是我酒楼的掌柜,作为东家,自然要询问一二。”
沈澈对钟意是什么心思。皇后哪有不知道的。她又笑了笑,却正色道:“领回去暖暖床也好,却不许闹大了,又像前些日子那红绡楼似的。你们家不比别家,一言一行跟皇上的脸面有关。因为国公府最近的传闻,皇上可不大高兴呢。”
沈澈连连称是。
皇后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今年十八。”
皇后点点头,又看向李绮堂,“你和澈儿一样大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与沈小旗同年同月同日生。臣比沈小旗早生半个时辰。”
皇后笑道:“绮堂这哥哥做的,倒是便宜。”说着就挥挥手,自有宫女太监扶着她上了软舆,这就是要走的意思了。
沈澈和李绮堂恭送皇后离开,刚要和钟意说话,又看到德妃从宜昌殿出来,一群人又开始磕头。
德妃笑着让他们赶快平身,对李绮堂说:“本宫今儿个要是迟来一步,可就不好跟堂儿交代了。”
堂儿?
钟意惊讶地睁大眼睛,所以说德妃竟然是李绮堂搬来的救兵吗?
李绮堂果然称呼德妃了一声“姑母”。
沈澈是国公府长房嫡子。又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李绮堂是什么李阁老的儿子,还有个做德妃的姑姑……这些人来头都不小啊!
钟意捧着手里皇帝赐的御书,忽然觉得自己接触到了很了不得的圈子。
“这丫头很是聪明。若不是她找机会替自己辩解了几句,我也不能那么容易就塞住丽嫔的嘴。”德妃说道,“难怪沈二公子对她如此上心。”
皇后这样说,德妃也这样说,沈澈又尴尬了一次,不免偷眼看向钟意。却发现这丫头正傻呆呆抱着那御书发愣,就好像一只鹌鹑。
沈澈又想笑,又心疼她受了罪,于是就不想在皇宫久留,和德妃简单说几句,送德妃离开之后,就陪着钟意,跟着之前送钟意进来的宫女,一起出了宫。
钟意在轿子里,沈澈和李绮堂在轿子外边骑马,默默地骑了一会儿,沈澈忽然扭着头,小声地说了声:“多谢三哥。”
李绮堂的眉头舒展,很不客气地接受了四弟的感谢,不过眉头很快就又拧到了一起。
“老四,你今天做的,实在是不妥。明知丽嫔针对于你,还放着钟姑娘进宫,若不是我找人和德妃娘娘通了气,今天的后果,不堪设想。你看钟姑娘的手,明显是挣扎导致,可见当时的危险。”
沈澈也皱起眉头,说道:“那白公公,和我说得好好的,会照应钟意,却没想到这一天他来个了脚底抹油,想来其实是早就被丽嫔买通了,我还蒙在鼓里。”
李绮堂说道:“之前德妃娘娘说过,皇上一直深喜丽嫔明艳动人,宠她也十年了,总在‘嫔’位不正常,只等她有一项功劳,就抬成妃了。”
沈澈说道:“那王家的势力,就更大了。”
李绮堂沉默不语。
轿子里,终于安全出宫的钟意,开始深切地感受到手疼,疼来疼去,就开启逃避模式,睡过去了。所以也没听到沈澈和李绮堂的交谈,等她醒来时,已经在白鹤楼她的房间里了。
钟意这才意识到,放下所有紧张的她,不是睡过去,而是晕过去了。
睁眼看到沈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