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秀等人自然不知道西门延昭正在承受东方若儿怒火的洗礼。
被兰方越拖走的一行人,也很快就忘记了跟东方若儿的不快,继续在万花园中以微妙尴尬的气氛游逛着。
被左骄阳和金伯曰一左一右夹着的知秀,有种被两座大山压住的感觉。
没心没肺的兰方越还在跟她打听昨日在刺史府的事情。
“你这妮子,倒是英勇无畏地很,居然敢这样大张旗鼓地把事情都闹开,怪不得东方若儿这样恨你。”
知秀道:“她如果没在背后搞鬼,这时候又何必恨我。”
兰方越道:“倒也是。之前满城风言风语,以杨理理的能耐,造不出这样大的声势,她素来是东方若儿手里的枪,被利用了尚不自知。不过据说你昨天很是挑拨离间了一番,看来很有效果,杨理理、文氏姐妹今天都没在东方若儿跟前,可见已经产生了芥蒂,你以后最好还是小心点,东方若儿那个女人可是相当记仇的,保不齐再给你使点阴招。”
“我倒是不怕她使阴招,只是烦得很,这白马城似乎也没多大,走哪儿都能碰上。”知秀很是发牢骚。
正说着,不远处有人高叫了一声:“哎哟我的两位爷!可算找着你们了!”
原来是一个兰家的下人,领着一个青衣短打扮的汉子,朝他们跑了过来。
“七公子,左公子。叫小人好找。”
兰方越纳罕道:“找我们做什么?”
那下人倒未说话,他身后那个青衣汉子走了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左骄阳跟前:“五公子,小人可算找到你了。”说着。眼泪便扑簌簌掉了下来。
他这么个魁梧的汉子一说话就掉眼泪,倒是让大家都吃了一惊,继而就都注意到他满脸风尘仆仆之色,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眼底厚厚的两个黑眼圈,嘴唇也是干裂的,腰上还缠着厚厚的一条白布。
在轩辕朝,只有家里办丧事的时候,腰上才会缠白布。
左骄阳第一时间就变了脸色:“左大,你怎么会来?家里。家里出了什么事?”
左大抹了一把眼泪道:“半个月前老夫人旧疾发作。照惯例请了太医诊治。原以为好了,没想到三天前的晚上,老夫人一口气上不来。就……就去了……”
说到这里,他眼中又掉出两颗眼泪。
左骄阳却已经一把抓住他的两个肩膀,手指上露出青白的关节。
“你说什么?”
左大肩膀生疼,却仿佛一点儿也没察觉似的,只红着眼睛道:“老夫人已经去了,小人出来的时候,灵堂已经设好,停丧七日出殡。家里知道五公子在白马城,命小人星夜兼程赶来报信,五公子赶快启程。说不定还能赶上送老夫人最后一程……”
他说到这里,再次说不下去。
左骄阳脸色煞白,眼睛直直的。
“小哥,你没事吧?”兰方越在旁边看得担心,忙抓住了他问。
左骄阳轻轻摇头道:“我没事。”声音却是依然低沉沙哑了。
“左大,你先起来。”
左大便站了起来,眼眶却仍然红红的。
“今天是设灵的第几天?”
左大道:“第三天了。”
兰方越抽气道:“你从帝都来,三天就赶到了?!”
左大道:“小人星夜兼程,遇到驿站就换马匹,也是半个时辰前才到了白马城,路上跑死了四匹马。”
兰方越愈发惊骇:“你这可真是玩命。”
左大黯然道:“为了让五公子去给老夫人送殡,小人就是把自己跑死了,又何足挂惜。”
左骄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兄弟。”
不知是为了这份情谊,还是为了左大口中老夫人的去世,他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红。
连知秀和金伯曰也感觉到了他的沉重,抿着嘴唇不敢开口打扰。
左骄阳转过脸,对兰方越道:“家中治丧,我不能久留,即刻就要入京去了,兰伯父那里我就不去告辞了。”
兰方越道:“放心,爹不会怪罪的,我跟你一同回府,府里有上等良驹,能助你一臂之力。”
以他们俩的交情,左骄阳也没说感谢的话,只是点头,然后又冲知秀和金伯曰示意。
知秀忙道:“你家里有事,只管去好了。”
左骄阳又点点头,他心情沉重,不想说话。
兰方越便代替他解释了一句道:“左老夫人,就是小哥的祖母。”
知秀和金伯曰这才体会到左骄阳的悲痛。
“这就走吧!”
左骄阳不再说什么,转了身就走,兰方越赶忙带着兰家那个下人和左大陪他一起去了。
知秀看着他们从人群中挤出去,心中不由也是感叹,月有圆缺,人有离合,生老病死这种事情,实在是难以预料。
原来左骄阳的家在帝都,看来他果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他这一走,想必很长时间都见不到面了吧。
“绣心表妹,接下来想去哪里?”
旁边的金伯曰轻声地问。
知秀看他一眼,因为左骄阳突然离去,她也莫名地失去了游玩的兴趣,只好百无聊赖道:“金公子若是已经没事的话,咱们就回去吧。”
她说着便要转身。
金伯曰忽然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知秀一惊,回身看着他。
金伯曰双目炯炯,仿佛两潭充满吸力的深渊。
“我明日也要走了。”他的声音比之前起了一些变化,显得有些凝重。
知秀有些莫名地看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