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不用麻药,将脚底的皮肉一块块割开,定是疼痛难当,可若自己昏睡两个时辰,杨氏和徐萱再来为难瑾儿……
想到此,便也不觉得痛了。
月牙一听大夫说要划皮取瓷,不由感觉脚底一阵痛痒,像是要割自己脚底皮肉似得,整个人都愣住了。
被安明轩一叫,猛地吓了一惊。
大夫又让月牙拿了一壶酒来,自己喝了一口,又递给安明轩,“将军,喝口酒,就没那么疼了——”这不用麻药,割皮取物,他平身还是第一次,而且安明轩脚底的碎瓷少说也有五六十块,脚底穴位众多,病人又未用麻药,万一个受不住,一动,伤了要害……
喝口酒,也算是给自己壮壮胆。
安明轩紧咬着棉布,手紧紧的攥着榻上棉被,额上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一阵阵锥心的疼痛……折磨的他死去活来,惊扰到了慕瑾,还是咬紧了牙关,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月牙在一旁,看着安明轩这般痛苦,却又帮不上忙,心里更是着急。
那一刀刀,仿佛割在自己身上一般……看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越往脚心处,越是痛痒难忍,最后,安明轩实在受不住,身子一哆嗦,从喉咙处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声。
大夫吓得停下了刀子。
月牙忙取下安明轩口中的棉布,含泪道:“将军,您要是实在受不住了,就吃一粒麻醉药吧。”
大夫停下刀,脚下也没那么疼了,安明轩苍白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用,没事——”又看向大夫:“大夫,快施刀吧,等下瑾儿醒了,若是看见了,又该担心了。”
杨香兰气匆匆的从客厅而来。
刚才虽然责骂了徐萱几句,心里却还是心疼她的,她绝不会让慕瑾这个贱人毁了女儿的幸福——
走到门前,见碎玉阁的门紧闭着,里面还不时传来阵阵男子低沉的的呻吟声。
不会是慕瑾这个贱人已经和安明轩?
这可是幕府,岂由得他们在此胡来?
顿时恼羞成怒,猛地一脚踹开了门来。
月牙刚从柜子里为安明轩取来了包扎的纱布,被杨香兰猛一吓,魂都没了,手一松,一团雪白的纱布就这么落在地上,散了一地。
杨香兰,见地上的纱布,以为是慕瑾和安明轩用来……
气的是又羞又恼,扬手便打了月牙一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东西,竟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来,真是把我们徐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虽是骂月牙的,眼睛却一直恶狠狠的盯着内室。
月牙被她骂一头雾水,忙解释道:“夫人,您误会了,奴婢只是为将军拿纱布,并没有——”
“啪——”又是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了另半边脸上。
大夫在内室听外面传来一阵女子尖锐的骂声,料想定是哪位难伺候的主子来了,本不该过问人家的家事的,可他等着纱布给安明轩包扎伤口,却见月牙迟迟不进来,便从里面走了出来,见月牙正捧着脸,眼圈红红的,面前站着一位穿着光艳华丽的女子。。。。。。
忙给华衣女子施了礼。
杨香兰见帘幔后走出来一位四五十岁的清瘦男子,也一下子懵了。
慕瑾和安明轩不是在里面。。。。。。怎么会又走出来一个男人来了呢?
月牙见大夫出来,像见了救星似得:“夫人,大夫在内室给将军拔脚底的碎瓷,正等着奴婢的纱布包扎呢。”
无奈的看了一眼地上滚了一层灰尘的纱布。
什么?包扎伤口?
难道刚才那声音不是?
大夫也忙走上前道:“是啊,夫人,将军脚中碎瓷刚刚拔出,若不及时包扎,怕是会失血过多——”
杨香兰一听,想着安明轩旧伤刚愈,若是再失血过多,恐怕……忙对站在身后也同样是不明就里的月红道:“还不快去给将军拿两卷干净的纱布来——”
“是,夫人——”月红点头,便急步退了出去。
待月红离开,杨香兰忙问:“月牙,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牙低着头,懦懦道:“刚才大小姐失足如荷花池中,将军抱着小姐进来时,地上的碎瓷还没来得及打扫,将军一路走过,脚底扎了好多碎瓷,大夫刚为将军取完碎瓷准备包扎,夫人就进来了……”
杨香兰一听慕瑾和安明轩并无越轨之举,脸色也稍稍温和了些,问道:“将军呢?”
见杨香兰不再责骂,月牙忙将她迎入了内室。
撩开帘幔,只见慕瑾正躺在床上,安明轩则坐在床榻边的红木椅子上。
脚下一道道伤口,还不住的往外沁着血珠。
“怎么还不给将军上药?”回头责怪的看了一眼大夫。
大夫道:“启禀夫人,老朽已经为将军上了金疮药,只是将军脚下伤口太深,需包扎了才能将血止住——”
杨香兰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多言。
又惺惺的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慕瑾:“瑾儿她怎么了?”
大夫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小姐她受了寒冻,昏睡了过去,倒无大碍,只是——”
“只是瑾儿身子弱,需要补养,这些日子怕是要劳烦岳母大人了——”还未待大夫说罢,安明轩便接过话来。
杨香兰来得急,他还没来得及嘱咐大夫和月牙,让他们保守这个秘密。
若现在让杨香兰知道瑾儿不能生育之事,她一定会拿这件事情来大做文章,到时候瑾儿也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