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嬷嬷仍然守在门口,看到仇禹一行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勉强站起来行礼。
仇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进了去。身后一人将一脸绝望的沈嬷嬷带走,一人接替了守门的位置,两人跟着仇禹入内。
不到一刻钟。入内的人全部退了出来。
仇禹很后悔。
自己实在不该带人进去。
带在身边的,都是自己的得力之人。就这么一刻钟。说不定跟进来这两个人就得完蛋。
他自己倒是无妨,反正他知道的秘密早已经太多,不差这一件了。
早知道这种情形,自己一个人进去才对。
见到仇禹从里头出来,皇上和皇后都很惊讶。
这事情也许并不复杂,其实宫里头的技俩说起来也就那么几种,不外乎略加变化重新组合,对慎刑司的人来说多半儿司空见惯。很快就能弄明白。
但是……这时间也还是太短了。
仇禹一出来就开始清场。
本来剩下的人就不多了,人人自危不说,主子们全在火头儿上,谁这么不长眼往前凑啊。
仇禹连慎刑司自己的人都清走了。
“请皇后娘娘回避。”仇禹冲皇后躬身施礼。
皇后娘娘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大胆!你竟然怀疑本宫不成?!”
难怪要清场清得如此干净,原来是怀疑到本宫头上来了!
本宫要是就此出去了,这宫里头的唾沫星子都能将人淹死。
皇上也有些疑惑,莫名看着仇禹。
帝后一体。
除非极特别的情形,当着皇上的面要皇后回避,确如皇后所说,几乎就是表示皇后涉入其中了。
“皇上。”仇禹又施了一礼。“若是等臣禀告了情形,皇上觉得可以请皇后同问,臣愿意再说一次。如今事关重大。还请皇后娘娘先行回避。”
“仇禹!”皇后见皇上没有说话,气愤地站起身来,怒道:“今日之事,你必要给本宫个交待!”
仇禹索性跪了下来,道:“娘娘息怒。平日这宫里头的事情,老臣都是向皇后娘娘回禀。老臣为人如何,娘娘心中有数。还请娘娘信任老臣一回。今日之事,只怕娘娘不知道还好些。”
若是有皇上撑腰,皇后并不算什么。但若是能不得罪皇后。自然是最好。
仇禹有他自己的宫廷生存之道。
能作威作福的时候,他使劲儿地享受。拼了命的往上爬。不就是为了这个么?该装孙子的时候,他也很会装。上下尊卑。也就这么回事儿。
皇后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坚持,挥袖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皇上,宜妃娘娘床前的窟窿,并不是从上头挖的,而是从下头打通的。”仇禹直截了当说了勘察的情形。
这个可能皇上已经想过了。
二十多年来大权独揽的皇帝并不是草包。
要是从上往下挖个一人深的大坑,实在太困难了。
要撬开青砖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青砖都是特制的,铺设过程极其繁复。青砖下头是一层层铺好的碎石,每层碎石之间都填着糯米浆,既密实又防潮。青砖之间也都用米浆和石灰粘得十分结实。
再说,挖个一人深的坑绝对不是一天能干完的。用蛮力打碎青砖也许不难,要撬开一块再严丝合缝地装回去,如此操作上几天,根本是不可能的。
既使至坤宫里头所有的宫人太监都是奸人,只怕合力也做不了这个事情。
实在难度太大,动静也太大。
宜妃又不是死人,总不会由着人在自己床前折腾。
从下头挖通就不一样了。
再结实的地板和宫殿,往下总是泥土。
泥土就能挖。
到最后关头才挖最上头的青砖就是,挖通了用随便什么东西略撑住就行了。上头还有地毯遮挡,便容易得手了。
“地道通向那里?”皇上追问道。
从下头挖上来,自然要有横向的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