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挂着笑,夏长史和宁管家互相看了看,心中都暗暗怀疑对方想买这插屏,只怕和自己的用处是一样的。[t]
毕竟宁管家是后来的,此时便走前了两步,拱手道:“老夏,说真格的,让了我吧。我这几天把这图样大街逛了好几遍了,好容易见到这个插屏精致合适。赶明儿再有啥好东西,我让你还不行么。”
夏长史犹豫了一下。这上流勋贵们的圈子实际上很小,自己和宁斌也都算是有点儿身份的人,代表着府里的脸面。若是为着个玩艺儿争起来,未免大家都不好看。
可是老实说,这三件插屏自己也是一眼就看上了,若是放了手让给安邦侯府,还得另外淘弄不说,闹不好给安邦侯得了彩头去,也是憋屈。
见夏长史只是沉吟不说话,吴掌柜便出来打圆场,呵呵笑道:“两位当真是给面子,都看上了小店的东西。不如这样,这里有三件插屏,两位挑挑,各选一件去,留一件给小店镇店用如何?”
“不行!”夏长史和宁管家异口同声道。
“这样吧,”夏长史做了决定,“在商言商,你们做生意的,就是要挣几个银子。我不难为你们,刚才也是我嘴慢,这三件插屏我给你个整数,两千两,我要了。”
“夏长史,”宁斌也认真起来,“你这什么意思?嘴皮子说不过了,就要拿银子砸人啊。”
“宁管家,”夏长史带了几分诚恳,“不是我要拿银子砸人,这商家自然是以赚钱为上,谁给的多就卖给谁,天经地义不是?你这也是为了中秋那档子事儿吧?”
宁斌点了点头,道:“夏大哥说得也算有理。既然如此,我愿出两千五百两。”
这夏学义和宁斌都是陶陶斋的贵客,往日均是极熟的。一旁便早有机灵的伙计找二人跟着的长随去打听。
原来老太后的生辰和中秋相近,往年因太后年老,不喜提起年纪之事,每年的千秋大抵都含糊过了。今年却是六十九大寿,按习俗,过九不过十。七十整寿并不需大办,而六十九却是不能怠慢的。
虽说尚有一月有余,但今年的中秋宫宴要将老太后的大寿也一并提前贺了,故此极其隆重,所以各府里都在仔细琢磨这寿礼。
老太后在宫里这么些年,山珍海味、琼浆玉液、绫罗绸缎、金玉宝石、美器美玩,均已是司空见惯的了,如何才能出彩,当真是令人头痛。
如今成年的皇子有五位,便是二、四、五、六、八皇子。
四皇子生母乃宫女出身,自知承位无望,从小就只喜玩乐,整日里不是逗鸟遛狗,就是跑马放鹰,醉卧章台更是不再话下。
五皇子天资甚好,只可惜幼时跌伤了右臂,手肘僵硬不灵,养成个愤世嫉俗的脾气,动辄咆哮,弄得无人愿意理他。
六皇子周琰乃静妃项氏所出,去年底才大婚,封为安王。其母妃项氏大家出身,以性子贞静出名,将六皇子教养得性格温和,雍容大度,兼且学识出众,进退得宜。颇有一批老臣属意六皇子承继大统,乃是除了二皇子之外呼声最高的皇子。
皇子大婚均需分府出宫,六皇子也不例外。这夏长史原是项家的人,被静妃指派到了六皇子府。几番差事下来,夏长史只觉得六皇子虽说年纪不大,眼界却是极宽,手段不见严苛,却是极有效验,心中不禁折服。六皇子也渐渐对夏长史信任有加。是以这次采办太后寿礼之事就由夏学义一手负责。
宁斌那边儿情形也相差不远。大家都想找个新奇的独一份儿。故此方才吴掌柜的提议没人肯附和。
此时宁斌将价格加到了两千五百两,已近先头儿吴掌柜开价的两倍。夏长史狠狠盯了他一眼,俯身只管仔细看那插屏的工艺。
吴掌柜心里早已喜心翻倒,脸上极力压着,招手叫个小伙计来,道:“大热天的,快去打冷毛巾把子过来,给爷们擦脸。”
一时小伙计捧了雪白的毛巾过来,夏长史伸手取了一块,展开来擦了擦脸。
这毛巾乃是井水润的,擦在脸上只觉得冰凉舒爽,连着心里都通透了些。
“二千八!”夏长史随手将毛巾扔回盘中,开口加了价。
“三千八!”不就是看谁银子多么?这个脸面一定得争!宁斌没有放手的意思。
“三千八百零一两。”夏长史的声调显然是志在必得,一千一千的加多么浪费,咱只加一两。
“三千八百零二两。”宁斌也改了策略,你当我傻啊。
吴七左看看右看看,脚下一动,便想上前劝说几句。
吴掌柜手疾,一把扯住,向吴七使了个眼色。这两位自己爱怎么掐就怎么掐好了,凑过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咱们等着收钱就是。
梅清一直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世人百态,从书上可看不到这么精彩的竞拍场面啊。
谁知夏长史眼光一扫,见她还没走,竟侧过身略躬了躬腰,道:“陈姑娘,这水仙瓷今日亮相,既然请了姑娘过来,想必是有些渊源的,不如请姑娘评说一下,这几件插屏当如何售卖为好啊?”
其实梅清一边儿听着看着,心里也一直在想,若是自己碰上这种事情,该当如何处理。不想果然被问到头上来了。
梅清微微一笑,先还了一礼,方开口道:“先要多谢二位了,此等竞拍乃是开了定价的先河,小女子看来,陶陶斋已是先得了一样儿好处,今后若再有水仙瓷也好,别的新品也罢,都可以用这个竞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