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华灯初上,冷香殿层层飞檐挑着灯盏,光彩远绽拂照伊阙。鸿宣一整日都呆在冷香殿的寝宫内,对着那焕发着莹莹光彩的整面玉璧发呆。
莫小舞百般无聊,趴坐在鸿宣的腿上,时不时的抬头往寝宫门口瞧瞧,它惦记着晚上吸取月之精华之事,可是无奈,今日似乎黑云岑岑,仍旧不见月光投射而下。
“公子,陈老来了。”门口小童忽悠一闪,沉着声音说道。
“请进来!”鸿宣长身而起,双手捧着莫小舞,踱步至寝宫偏房。
锦袍玉带的陈老步伐稳健的迈进殿门,便是爽朗一笑,“殿下有何要事要找老夫?”
寝宫偏房内,那庭照香薰煦暖,御座之前伫立着一道凛然的身影。鸿宣负手而立,烛光将他的身子剪落了一道侧影,映着迷离流光,落成碧碧沉色。人不动,周身的气势便冷了几分。
“喵!”鸿宣似乎没有听见陈老说话的声音,踩在白玉地砖上,隐在暗处的莫小舞便适时的出声提醒。
“呦呵,小奶猫也在呀!”陈老似乎并不在意,听见莫小舞的叫声,却是转了视线。
“喵呜!”--臭老头,你想干嘛?莫小舞瞧着黑夜里,陈老见着它时双眼发光的样子莫名的害怕,尾巴上的毛根根乍起,耳朵也不住的抖动,
“别怕,别怕,老人家又不会吃了你!”陈老笑脸盈盈,朝着莫小舞踱去。
冰冷的双手从前腿之前略过,鸿宣弯腰将莫小舞从白玉地砖上抱起。
“陈老,它似乎不怎么待见您。”鸿宣轻声笑道。
“听说它倒是挺招那个陈国小皇帝的喜欢?都派人去南翎国查来历去了。”陈老见莫小舞被鸿宣捧了去,也就息了要逗它的意思,转而想到今日暗卫与他禀报的事情。
“难道那个传言已经被他知晓?”鸿宣神色一冷,气势陡然增加,全身上下肆虐起一股冷风,吹的莫小舞忍不住往他的怀里缩。
陈老沉吟半晌,方才说道,“我看不然,否则这猫怎可能还在你的手里。”
“喵!”--什么传言?为什么说被知道传言了,我就不能呆在鸿宣身边?莫小舞听见陈老议论自己,猛然抬头,金褐色的眸子在黑夜里绽放着幽幽的绿光。
“筹谋之事必须加紧时间。只是,现下被陈昊天囚禁在此,却少不得要麻烦陈老。”鸿宣阴沉着神色,漆黑的眸中略过一丝忧虑。
“殿下吩咐之事,老夫理当竭尽所能,只是起义之事须得从长计议,殿下切莫贪功进取。”陈老抬手恭敬作揖,语气沉稳的说道。
鸿宣的身影动作没有发生丝毫变动,语气也是一如往常,那样冷淡。“只怕时不待我。”
灯烛突晃,朱窗镂刻着最后一点斜阳沉影,殿内寒气萌生,掩落一地阴翳。莫小舞不敢抬头去看,感受着那点微光完全消逝,留在脚边的,只有黑暗。
陈老顿了一顿,再开口说道:“可借助陈国大公主的势力,只是……”
“此为下策,堂堂男儿又岂能依靠一个女子!”鸿宣转身,隐在黑暗中,神色不明,说话的语气却是冷到了极致。
陈老的眼睛也如灯花一爆,突出零星光彩来。他急道:“殿下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既能做到委曲求全,来陈国做这个祥王,娶了仇人之妹又有何不可?”
鸿宣突然抬起右袖,随手挥了一下。袖风尖利扑走,奔到边侧赤金龙烛座前,呼地一声,将光明尽数吞没。顿时殿内更加幽暗,那烛绒上,还冒出丝丝缕缕青烟。
莫小舞看的眼皮直跳,黑暗中,它那幽绿的眼神看得分明,一截截盘龙金漆的火烛无声滑落,切得比刀工还齐。
“咳咳咳咳,此事容后再议,大周国如今还有何人可用,还请陈老前去探探。”鸿宣突然使内力一击以表不满,却惹得动了气,旧疾隐有复发的征兆。
陈老淡褐色的眼珠,有如灯花突聚,听见鸿宣的吩咐,顿时醒悟了过来,“殿下心思缜密,倒是老夫疏忽了。”
岑寂森森的大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夹杂着惶急的呼喝,“玉竹姑娘不可,现今祥王已经歇息,您这般闯入寝宫,只会叨扰到……”
小童稚嫩的说话声急促的传来,陈老朝着鸿宣看去,见他犹如老僧入定,仍旧伫立在御座之前,心下叹息一声,便忽悠一闪,没了身影。
“喵呜!”在鸿宣怀里的莫小舞眼见着陈老的身影突然消失,却是睁圆了眸子,心下纳闷起来,这陈老竟然有此功力,竟然能够在眨眼之间便消失的毫无踪影,它只叹自己即使在现代之时,都不具备如此能力,难道那陈老就是这个世界中的所谓“修真者”?
漆黑的殿门前,出现了一具体型肥硕的身影。
“王爷,奴婢是大公主点明要求近身伺候您的人,如果您不让奴婢进这中庭宅院,如若让大公主知晓此事,奴婢怕是会受责罚!”那玉竹丫鬟堵在寝宫门前,将本就阴暗的寝殿光线更是遮去了大半。
“王爷,小童看护不周,让玉竹姑娘进了寝殿,叨扰了您的休息,还望王爷恕罪!”小童紧跟着噗通一声跪在了一旁。
立于御座之前的鸿宣,广袖静止,听见两人的说话声,如沉霭暮色的目光冷冷的望向堵在门口的那个肥硕的丫鬟,眼神之中不温柔,不寒冷,两粒黑曜石般的瞳仁,像是刷了一层明蕴,却永远隔着日与月的距离。
“小童,拖出去,仗打十大板!”看着那宫女许久,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