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蕊怔怔地站了一会,忽然说:“我闯的祸,自己来收拾。”她说着,就开始收拾起书桌来。
平川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手中雪白的丝帕拂过桌面,没有说话。虽然他叫她回去休息,可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是想她留下来,陪他,哪怕是不说话,就让他这样看着,也很好了。他多想告诉她啊,他喜欢她穿红色,他希望她在他跟前,永远穿着红色,永远都是那么一副笑呵呵的,喜洋洋的样子。他不敢说,只怕红色这两个字,触及她内心的伤痛,因为答案一定会触及北良。他怎么能承认自己的失败,输给了一个已经不存在于世间的人了。
她拿起了锦盒,一看,底面已经湿了,于是,不假思索地把底面印在自己腿侧的裙子上,试图这样来吸干盒面上的水。一按,哗啦一声,链子掉了出来。她一惊,急忙弯腰去捡。
他默默地注视着她,看她把链子捋好,放进盒子里,然后指尖一带,把链子拉直。他忽然有种预感,觉得可能会发生点什么事。正想着,寒蕊的手顺着一直滑下来,碰到了吊坠。
“噌”的一声轻响,吊坠弹开了!
平川的心也跟着弹了一下。
寒蕊赶紧一合,再次望向平川,颤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看里面……”她慌乱地盖上盒盖,将锦盒递过来。
平川缓缓地接过锦盒,打开,将链子递过去,说:“你打开。”
寒蕊,我要看看,定缘扣的打开,是偶然还是必然。
寒蕊不明所以地接过来,轻轻一抠,吊坠打开了。
“里面有什么?”平川低声问。
寒蕊飞快地扫了一眼。说:“雕着一枝花。”然后,递给平川。
平川接过来,一看,吊坠里面正面。确实雕着一枝花,不多不少,枝条上,正好三朵。他又顺眼一瞥,反面内里的左面也雕了东西,侧过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心字。他将手指按在雕样上,忽然头脑里灵光一闪——
五瓣花?梅花!
心?心心?
三朵,三朵花心,不就是蕊?
平川谓然长叹一声。定缘扣。它的女主人,真的是寒蕊!天意啊,天意——
他轻轻地合上,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见过这东西么?”
寒蕊摇摇头。
“你真的没见过?”平川不相信地又问一次。
寒蕊想一下,再次肯定地摇摇头。
他沉思着,纂紧了链子,低声道:“别收拾了,就放那吧。”此时此刻,心里有点乱,他需要时间。需要安静,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绪。
寒蕊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知趣地往后退去。
“寒蕊,”他忽然,又叫住她:“车里的事。别放在心上,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心里有数就行了。”
她一怔,猛地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望过来。
又是那忐忑不安的眼神。在费力地寻思他这话的意思,是暗示抓住了她的把柄,还是真的在宽她的心,她无法猜透他真实的意图,就那么傻傻地望着。
他微微一笑,柔声道:“对无法把握的事,对不可琢磨的人,别铤而走险,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这是给我的忠告么?”她小心地问。
他再次微笑,秘而不答,只在心里幽声道,傻瓜啊——
她低头好半天,忽然抬起头来,轻声道:“谢谢。”
这次你终于听懂了。平川长叹一声,将眼光转开,静静地落在锦盒上。
寒蕊眼睛一眨,看见他望着锦盒,连忙说:“我替你烘干了再送过来……”不等平川反应过来,她已经握住了锦盒。
平川一惊,急道:“不用了。”寒蕊此刻的乖巧,让他很不是滋味,她怎么知道,他是不想见到她如此费心地讨好啊,那做作的痕迹,总是让他胸口发堵。
寒蕊已经拿了锦盒,正缩回手去,一听平川发急的话,头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又会错了意,害怕弄巧成拙的她赶紧又把锦盒往桌上一送,这可好,锦盒借着光滑带水的桌面一溜,另一侧的盖子就自动打开了,半块红丝帕滑了出来……
寒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锦盒下红得耀眼的丝帕一角。那云锦的缎面是那么的熟悉,一下子就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
“红得多好看啊,颜色多正,都给我啊?”寒蕊惊喜地叫道,欢喜地抚摸着托盘里红艳艳的云锦。
“红色又不是你的专用色,”皇后淡淡地说:“我给润苏留了一半。”
“我全要!”寒蕊不服气地叫道:“润苏怎么会喜欢?她喜欢粉红色呢!”
皇后坚持:“这红色嫩艳着呢,润苏皮肤白,做成衣裳穿上一定很好看,我预备给她做过年的新衣……”
“我也是用这个做过年的新衣,母后,我不跟她穿一样的……”寒蕊掘起嘴巴。
皇后漠然道:“你喜庆就不许人家喜庆,这是什么道理?!你们可以做不同的装样啊。”
“我不!我不!”寒蕊跺脚道:“这个都给我,下次再的都给她,我没意见。”
“这是云锦,稀贵着呢,一年才这么几匹,还要分给妃嫔和诰命夫人们,下次轮到,不知什么时候了。”皇后严肃道:“寒蕊你是姐姐,照理该让着润苏,不能由着性子胡闹。”
“都给寒蕊好了,皇后娘娘。”润苏说着,就走了进来。
“你看润苏多懂事,”皇后斜了寒蕊一眼,说:“就你没个当姐姐的样!”
寒蕊又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