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战争,没有分离,没有流血,那样不好么?”刺竹言之凿凿:“清尘,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你会想要什么?安定的生活,清平的田园之乐……”
清平的田园之乐?清尘心底一动,清平乐?清尘记得,自己跟初尘说过的那些话,刺竹无意之中,还是透露了他和初尘的情愫。t如果不是那么亲密,自己和初尘几句随意的话语,怎么会让刺竹知道?
看见清尘的目光飘移,刺竹知道自己所说的话都没能打动清尘,一时情急,抓住了清尘的胳膊摇了一下:“我说的话你认真考虑过没有?”
哦,清尘这才收回思绪,淡淡地说:“这些话,你象个老妈子一样,已经絮絮叨叨说过很多回了。”
刺竹顿时无语,悻悻地看着清尘,半晌,才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清尘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坐下,默然地就埋入了心事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沐广驰进来了,招呼道:“时候不早了,刺竹一起吃中饭啊。”
清尘这才回过神来,心里有些吃惊,都晌午了?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刺竹,却蓦地发现才走进门的奶娘端着的托盘里好丰盛的菜——清蒸鸡、红烧鱼、卤牛肉!他不解地看了父亲一眼,沐广驰已经坐下了,抬手分碗,淡淡地说:“还有没说完的话,吃完继续。”
“我正是饿了,一大早赶过来,肚子早空了。”刺竹倒是不讲客气,端起碗一拱手:“沐将军有请!”
“小酌两杯。”沐广驰说着,倒了酒递过来。
刺竹接过来一干而尽,砸吧嘴巴:“好酒!”
奶娘又转了进来,一大盆水煮肉,加上米饭,还有一盘青菜。
刺竹看了一眼桌上,忽然说:“清尘不是爱吃蛋么?”
沐广驰笑了:“你知道?还记得?那也不能天天吃的……”看了一眼清尘:“吃饭吧。”
“赵将军饭后就过渡吧?”清尘虽然是问话,却不似征求意见。
刺竹呵呵地笑道:“我之前就归降了沐家军,还走什么呢?”
真是脸皮厚,赖下来想干嘛?清尘皱皱了眉头,低声道:“此时不宜留客,请将军见谅。”
“严格来讲,他也不算是客……”沐广驰轻轻地带过:“人家有诚意来降,你还不收,是不是太小气了?”
清尘闷闷地放下碗,不满地看着父亲,刚要说话,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淮王特使求见!”
这么快就来了?清尘和沐广驰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即说:“迎往前厅。”
刺竹心里“咯噔”一下,淮王的安抚这么快就来了,似乎淮王还是看重沐家军,那这往后,安王收服的戏要如何唱下去呢?他本来是准备留下来继续劝清尘,顺便看看淮王的动作,但是此刻,他更坚定了想法,不摸清淮王的意图,任清尘怎么催赶,就是赖下不走了!
许久之后,清尘和沐广驰回到了房间,菜都凉了,奶娘张罗去热,沐广驰还在招呼刺竹,却感觉有些心事。而清尘,自落座后一直一言不发。
“吃饭吧,”沐广驰给清尘夹菜,说:“吃完了再想。”
清尘冷冷道:“有什么好想的?!”
沐广驰停下筷子,看着清尘,低沉道:“你决定怎样?”
清尘看了刺竹一眼,不说话。
“说吧,你的决定,迟早他会知道,河那边的,也会知道。”沐广驰瓮声道。
清尘垂下眼帘,慢悠悠地说:“我还没想好呢。”
沐广驰一怔,忽地大声道:“鬼扯!你是想应下婚约!”
“你怎么能娶依琳?!”沐广驰激动起来,声音也开始震耳:“你怎么娶?!我问你,你怎么娶?!”
清尘默默地看了父亲一眼,细声道:“权宜之计,走一步看一步吧。”
沐广驰想说什么,蠕动着嘴唇,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夜很静,已近小暑,圆月当空,照着寂静的院落。
刺竹穿过长廊,轻轻地停在门前,默然片刻,抬手叩门。
“咚咚咚”,屋里没有回应。
刺竹顿了顿,只好转身,一回头,却赫然看见清尘站在身后,一双冷眼,犀利地望着自己。
“我以为你在屋里呢。”刺竹笑道:“一起出去溜溜?”
清尘默然掉头,朝外走去。
两人一路无语地到了淮河边上,站在岸边,看着港口里二十多艘大船,清尘忽然说:“这该是安王梦寐以求的战备吧?”
刺竹迟疑了一下,小声纠正:“沐家军,才是安王的梦寐以求。”
清尘侧过脸,倏地一笑,声音也柔和起来:“没想到你这么直率,这么老实……倒是跟我爹,很象……”
刺竹默然道:“因为太喜欢,才会小心翼翼,就象安王对待沐家军。”
“是吗?”清亮的月光下,清尘的脸上漫过一丝讥讽,揶揄道:“得不到的才会是最好的。”
刺竹踌躇片刻,问道:“你不肯归降,是因为对安王有成见是吗?”
清尘冷笑一声,不答。
刺竹低头,望着脚边的水流,汩汩的流水声轻柔畅快,他深吸一口气,试探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是江祉莲的儿子,对吗?”
“不对。”清尘干脆地否认。
刺竹顿时无语。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他琢磨着,自己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除非拿到确凿证据,否则只会惹恼清尘,那么接下去的谈话,就没法进行了。他想了想,直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