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你不用担心,我问猎户讨了金创药,草药也清理完了……”刺竹轻声道:“回了营里,还得好好调养。”
一抬眼,却看见清尘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好像要吃了他一般。刺竹吃了一惊,纳闷道:“又怎么了?”
清尘一下红了脸,狠狠地憋出来一句:“你到底看了几次?”
刺竹无奈,老实回答:“两次……上草药一次,换金创药一次……”顿了顿,补充道:“马上就要天黑了,明天早上,还要给你换一次药……安王的人马,估计要明日午时才赶得过来……”
“还要一次?!”清尘只差没尖叫,却猛一呲牙,想是情绪激动,扯动了伤口。
刺竹赧然道:“你既然醒了,那就你来指挥,我闭着眼睛弄,总是可以的……”
“那你不也摸了?!”清尘扬手欲举剑,伤口一扯,她登时贴在墙上,疼得嗤嗤吸凉气。
刺竹也有些恼了,摸着脑袋,悻悻道:“你以为我想摸啊……我这不也是逼不得已……”
清尘眼睛微微一觑,倏地冷眼一射,顿时杀气凸显,拿剑的手骨节凸起,似乎若不是身上有伤,此时还不能动弹,此一剑起,即可封喉。
刺竹一惊,忽地觉得不妙,脱口而出:“你想灭口啊?”
“你说呢?”清尘慢悠悠地哼了一声。
“总得讲个道理吧……”刺竹急了:“我这不是为了救你么……”
清尘不语,用手指,抚过剑刃。
刺竹忙不迭地申明:“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受伤了,要止血,我只能解开裹布……然后,给你烘干了衣服穿上……除此以外,我可什么都没做……”
剥了我的衣服?烘干了再给穿上?清尘仿佛被针扎了一般,浑身一抽,脸色刷地又红了。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包扎,还有身上的衣服,又看看刺竹,面色阴沉道:“你还说什么都没做!”
刺竹一顿。赶紧解释道:“伤口不能进生水……你昏迷不醒,当然不能穿着湿衣服……”
清尘又羞又恼,愠道:“我问你怎么烘的?”
刺竹涩涩道:“我先烘干了自己的衣服,盖着你,然后才烘了你的衣服……”
清尘乜了他一眼,问:“还有谁看见了?”
刺竹一下叫起来:“你还真是想要杀人灭口啊……那个猎户走了我才弄的,人家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是说,杀了你一个人就解决问题了。”清尘说完,长吁一口气,缓缓地收剑入鞘。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迟疑了一下,刺竹探询道:“再喝一碗汤?”
“好。”清尘低声说,没有睁开眼睛。
喝完汤,清尘缓缓地躺下。刺竹探身过来,手刚碰到剑,她便一抽,更是抓紧了些,同时狠狠地瞪了刺竹一眼。
刺竹有些无奈,默然片刻,笑道:“我知道你是个求万全的人……若不是现在有伤。打不过我,那不早就一剑结果了我……”
小子,不傻呀。清尘偏过头去,闭眼假寐。
刺竹在侧边坐下,低声道:“诶,你也该让我死个明白……”
“说。”清尘干净利落一个字迸出来。
呵呵。刺竹笑着,问道:“你明知会有埋伏,还出此招……是因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是,你为何非要出言惹恼他呢?”
清尘默然地望着屋顶,轻声道:“如果打斗起来。我们就拽他跳崖下水,秦骏水性一般,我们俩,是能制住他的。”
“你始终,还是不想他死……”刺竹幽声道:“可是,他不动手,你就只能劝……”
“是。”清尘缓缓地闭上眼睛,面上浮现起感伤。
刺竹又问:“你以为,如果摆出一副始终仍对他深信不疑的样子,即便有埋伏,他也不会攻击你?没想到,他会出手,是吧?”
“那不是他的埋伏。一定是他手下的亲兵走漏了消息,秦阶才带人来。”清尘漠然道:“因救我反让秦龙被杀,是秦骏心里的一个结,我们之间变得要互相防备,却也不至于,要相互为害。”
“你为何如此肯定?”刺竹看着清尘的脸,那脸上一丝清冷,话语里却满是顾念之情。
清尘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他何苦,踢我下崖……”
“不……”刺竹轻声戳穿了她:“你不是被踢下崖才明白的,你看到秦阶的时候,就知道秦骏不知情,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你还要一口咬定是秦骏联合了秦阶来伏击你,要杀秦骏?”
清尘不答。
刺竹踌躇片刻,说:“你想让秦骏心痛……因为你的这个误会,他会心痛,因为对于这个误会他没有机会辩解,会更加心痛……这样,即便我们身处弱势,他也下不了杀手……你在用他做挡箭牌,因为秦阶不得不看重唯一的儿子……事实上,你赢了,他还是违逆了父亲,帮了你……”
“你想说我自私就直说。”清尘冷声道:“你都说对了。我不想死,只要能保自己不死,任何手段我都能用上。”
刺竹一下被呛住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一下变得很安静,刺竹低头看着地面,心里想着刚才的对话,隐隐觉得自己的分析不尽然,清尘的话有些反感和赌气的成份,但是他一时间还不能想得更透。
外头的天色,渐渐黑了,刺竹起身,点了支蜡烛。怔怔地望着烛光,他想起了昨夜秦骏在庙里的表情,烛光下的那双眼睛……
他转身看向清尘,忽地直言:“秦骏,他爱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