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是雌雄配对的,夫妻之间感情很好。彼此照顾极为体贴,能终生厮守。若一方意外而亡,另一方会独身竭力抚育后代成长,有时候未亡者伤心欲绝,也会自绝殉情。”刺竹低低道:“头狼一定是因为痛失爱妻,不愿意再失去孩子,所以甚至不惜违反自己做狼的原则。”
“痴情,沐广驰痴情。”刺竹沉吟许久,又说:“其实。安王也痴情。”
清尘憋不住一声轻笑。
刺竹做起来,正色道:“你就是对他有成见……人总是会有不得已的时候,当年沐广驰,不也为义舍弃了祉莲?”
“安王也是为义?”清尘反诘。
“虽然安王不是为义,但安王也有自己要顾忌的东西……”刺竹说:“人在江湖,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清尘的话语凉了下来:“这话听着,怎么好像是在为你自己开脱一样呢?”
刺竹愕然间,听见清尘细缓地说了一句:“这帐篷里没点灯呢,所以,说的都是瞎话。”
最后一个字落地。除了外头风沙声,便再无其他响动了。
“清尘,”刺竹到底还是忍不住。先发声问道:“你害怕吗,要不要点灯?”
“反正也睡不着,我们还来说说狼,好不好?”刺竹仿佛忘了刚才的不愉快,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我挺羡慕那些狼夫妻的,恩爱,体恤,忠贞,又有责任……”
“我希望过狼这样的生活。自己出去挣口粮,妻子在家守着爹娘。带带孩子,等着我回家。那美满的小日子……”刺竹感叹一声,无限向往:“多好啊。”
清尘不说话,心道,那你留在这里做狼吧。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刺竹笑,白白的牙齿呲出来。
清尘不语,心说,我可不愿意在这沙漠地做狼。
“我们俩个现在,就象两头相依为命的狼……”刺竹伸手拍了一下清尘膝头,猛地想起什么,呵呵一笑,摸摸脑袋:“又忘了……”
清尘转过头去,不看刺竹。
刺竹又点点她的肩膀,轻声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把头发放下来,我看看……”
清尘回头,看他一眼,不出声,也不动。
“真挺好看的……”刺竹笑嘻嘻地说:“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你是个女的呢?”
清尘没好气地乜了他一眼,索性给个脊梁过去。
他忽然伸手,没来由地摸了一下她的后脑勺,说:“这么些天,都没梳过头……”
“梳梳头吧。”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把梳子来,在清尘眼前一晃。
清尘轻轻地拨开,瓮声道:“你不知道,晚上是不能梳头的吗?”
“为什么呀?”刺竹惊讶地问,随即偷笑,到底还是开口说话了。
“梳头给鬼看啊。”清尘说:“我自己有梳子,不要你操心。”
“你就当我是鬼啊,梳给我看……”刺竹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你脑袋坏了!说自己是鬼!”清尘不知怎地就生气了,低吼一声:“我说不梳就不梳!”
刺竹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惹毛了清尘,再也不敢出声,埋头想一阵,只当清尘还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只得无趣地躺下,想想不甘心,又幽声道:“清尘,我一开始,是希望你跟肃淳好,他人好,家世好,什么都好,你跟着他会幸福的……可是,后来安王跟我说那些许多话,他说,肃淳不可能退婚,你也不可能嫁给肃淳……我忽然明白,我安排不了一切……如果真的要照我安排的去做,肃淳娶初尘不会幸福,你心里放不下不会幸福,我看着你们这样,也不会幸福……与其三个人都痛苦,何必不堂堂正正竞争一回,输了也光彩!”
“赵将军,你很光彩。”清尘也躺下来,不过是在刺竹的脚那头,她说:“恭喜你,你输了。”
刺竹腾地一下坐起来:“你选肃淳?”心脏一阵猛跳,不知道是着急,还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