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毓拎着茶壶站定时,管家正和一人在说话,这人背对着他们,身形如竹,一袭广袖白袍,仙风道骨,头上一盏玉冠,长发披肩如缎。
这人自是顾容亭,除了他还能是谁?章毓心道自己犯蠢。
听见有脚步声,顾容亭转过脸来,眸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神情如常也不动声色,最后落在了她的双手上。
章毓两手都不曾空着,都是又大又重的三层提篮,两篮都很满,为了多装点东西,连盖子都不盖,下两层是点心,上层是几个茶壶。因为她力气大,所以现在是一人顶了几个人的活,也就缓解了人手不够的压力。
“我正想找管家要一个小丫头,要力气大点胆子大点的。”顾容亭对管家道。
管家一眼瞟到章毓和青黛,就指着章毓道,“她行不,力气有,不过她是新来的……”
“就她吧,”顾容亭走近章毓,顺手接过她的提篮放到一边,也不再看她,“不过是搭个手,跑个腿。”
“如此也好。”管家对章毓道,“你就在先此听候顾道长的吩咐吧。”
青黛有些羡慕地看了眼章毓,放下东西离开了,管家也自去忙碌了。
“你随我来。”顾容亭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章毓提了一壶茶在手跟了进去,不知道他有否发现,她倒是急于想听听他的看法,若是目标找到了,那么现在就可以撤了。
顾容亭等她进来就关上了门。走到了桌边。
章毓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顾道长……”
顾容亭伸出手来却没有接过茶,而是按在她手上,把她的小手紧紧包住。“阿毓。”
章毓用力把手挣了出来,正色道,“顾道长可曾发现梅老爷的姨娘很有问题?”
顾容亭的眸光有些晦暗,“有。”
“那么她就是你们一路追踪而来的那个吗?”章毓问道。
顾容亭看着她沉默了半晌道,“我没有一路追踪什么而来。”他说着微微转过了头,“我来这里只是觉得这城里有些异常,但究竟如何我现在看不出。”
章毓惊讶地张大了眼,“那你当初为何要这样说?”她忽然有些生气起来,既如此还留在这府里干什么呢,她转身就想离开。
“阿毓。”顾容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头看着她。眼里有些荒凉,声音也暗了下来,“阿毓。我只是……我只是想要留住你。”
“这样说来,果然没什么事,怪不得现在以你的实力再加上青锋剑会什么也看不出来。”章毓扭开头道。
顾容亭手一顿,青锋剑确实现在失去了部分效用,那是因为他受了重伤,加上心绪不安的缘故,都说青锋剑遇妖则鸣,那也是御剑之人灵气充沛能够驾驭,并不是人人都能使用的。
“但我并没胡说,这梅府一定有问题在。现在还不能走。”顾容亭深吸一口气,握紧她的手腕不愿放开,“青锋剑暂时失效,所以这件事还需要你。”
“为何?”章毓看着他的脸道,现在才发现他脸色确实很是苍白,眉眼间有一抹显而易见的倦色,她突然就想明白了,“你……那次伤得很重吗?”
顾容亭避开她的目光,没有说话。
章毓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要探查他的伤情,顾容亭却是长袖甩开,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双臂合拢揽她在怀,让她全身都笼罩在他的气息里,他把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上,微低下头用嘴唇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一缕缕柔软的甜香钻入他的鼻间,这就是让他一直留恋的味道啊。
“阿毓!阿毓……”他轻声唤她,在她耳际亲昵地倾诉,一遍又一遍。
章毓没有动,在她的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拥抱她,充满温情的怀抱,把她当爱人一样,没有演戏的被迫与不甘。他的怀抱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就像早晨阳光下清澈的空气一样,曾是她最熟悉的也是最喜欢的气息。
他们曾经可以一直这样往下走的,相依相偎,一起修行突破,一起除妖驱魔,只是世事变幻无常,忽然间已到了如今的地步。
时光偷走的,永远是人眼皮底下看不见的珍贵。
那时候她刚刚离开离海不久就遇上了他,她受他的影响那么大,就像他一直沿着长流仙子的路在走一样,她也是如此,不知不觉间她似乎忘记了自己一路追寻的自由自在的梦想,流连徘徊在尘世间,现在这些走过的路做过的事,到底是她的梦想还是他的梦想呢?
是他的梦想,也是她的。
顾容亭忽然收紧了手臂,贴在她背上的手掌微微用力迫她仰起脸来。
她的脸颊如细腻的白瓷,唇如春花,眸若秋水。
“阿毓,不要和他走。”他垂头看她,神色中有丝凄凉渐渐浮现,淡红色的薄唇忽然贴了上来。
章毓大惊,猛地转过头去,他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可他这次没有因为她的断然拒绝而退缩。他开始舔噬她细嫩圆润的耳垂,放在唇间细细碾压,探出的舌尖沿着粉色的耳廓游走,流连忘返间,热热的湿气盘旋在她的脖颈间。他放在她背上的手掌不再微凉,掌心滚烫如火,有一股热烈沿着他的臂膀在四肢百骸里传递。
章毓心跳加快,脸泛红晕,有刹那间的眩晕,却又很快就清醒了,不该如此的。
“顾掌门,请放手。”她的声音平静如常,听在他的耳里就如冰刀一般。
顾容亭身体僵直,手指剧烈颤抖起来,嘴唇停留在她后颈的发际线上,却